月色朦朧,老太腳步加快一路小跑到後山,剛剛步入後山,林間便漸漸彌漫了一層薄薄霧氣,
山林深處,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腐爛氣息,越往深處走,氣味越濃烈,身邊時不時有烏鴉的叫聲,以及不知是什麼鳥類的聲音,老太撥開麵前的枝丫,周圍便會掀起一陣鳥鳴聲,
在一陣一陣的騷動聲後,老太終於來到了她的目的地,祈福塔。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掀開包袱,芸芥閉著雙眼,在呼吸到空氣時,手腳亂揮,紫色消去,紅暈浮現,全身白白嫩嫩,她剛剛吃過母乳,小小的舌頭伸出嘴巴還在回味剛剛的味道,身上是孩子特有的奶香味,睫毛又黑又密,
可是在老太的眼中,這一切都不如一個孫子,她抱著芸芥走到祈福塔下,祈福塔沒有門,隻有一個小小的洞口,把孩子放進去,聽到孩子的落地哭聲,再磕三個頭,就是祈福成功,
老太沒有猶豫,直接把芸芥從洞口丟了下去,芸芥在她鬆手時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奶奶的手指,卻滑落了,身體失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咚”悶悶的一聲掉在了裡麵,芸芥在塔裡撕心裂肺的哭,祈福塔卻把她的哭聲轉變成了佛家的鐘聲,
老太聽到鐘聲,不由一陣歡喜,隨即朝祈福塔重重磕了三個頭,麵帶笑意回家去了,
等到老太回到家,看到周梨雙眼通紅,站在桌子上,手上握著菜刀亂劈亂砍,
“我的孩子呢?!我的芸芥呢,我的孩子去哪了?!”周梨滿頭亂發,雙眼好似羅刹一般瞪著眾人,
“小梨啊,你先把刀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老太嚇得有些腿軟,卻還是跑到了周梨麵前,
“我的女兒呢?!女兒呢!”周梨看到老太直接從桌子上跳下來,菜刀直指老太,老太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梨,我剛剛就是出門找孩子了,我正在跟你其他親戚誇孩子,然後,一個不小心,孩子就被貉子叼走了!”老太突然大哭起來,周梨聽後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謊!你撒謊!我的芸芥!我的芸芥!啊!”周梨癱坐在地上,手上一瞬間沒了力氣,菜刀掉落在地上,她發了瘋扯自己的頭發,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小梨,咱們,還會有孩子的。”王賜看周梨有些失魂落魄,便蹲下拍拍她表示安慰,周梨抱住王賜大哭不止。
在失去芸芥之後,周梨就像整個人沒有了魂,少言少語,沒事就坐在門口發呆,前段時間,村裡有人捉了一頭貉子,周梨知道後在眾人麵前,拿起菜刀把那頭貉子捅了能有六七十下,整張臉都是血,最後在王賜的攙扶下才被弄回了家。
他們都說,周梨瘋了,可是隻有她知道,才剛剛體會到做媽媽的喜悅,一瞬間就被剝奪有多麼的痛苦,
周梨每天抱著給芸芥準備的衣服,以淚洗麵,她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那一天,哪怕自己多注意一些,王賜多看著些,芸芥都不會出事。
大概是因為周梨的母愛感動了上天,這天她在喝雞湯時,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最後請來了赤腳醫生,醫生說她已經懷了有一個月了,原本布滿陰霾的周梨,在知道她再次要當母親時,一掃而光,她恢複了往日的活潑,胃口也不似前段時間吃兩口就飽,每天沒事就做些手工給她將要出生的寶寶做小鞋子,小肚兜。
老太默默的做了不少飯菜,頓頓都有魚有雞,雞蛋一天也四五個吃,在這期間,豬蹄湯,鯽魚湯,雞湯一頓好幾碗,周梨覺得自己有些胖了,王賜每天倒是樂嗬嗬的。
“秦婆啊,”周梨生產這天,老太突然把秦婆叫了出來,塞給她一個紅紙包著的東西,
“如果是男孩,這就算是給您的辛苦錢,如果是個女娃,你就幫忙帶走給她處理了吧。”
“我懂我懂……”秦婆笑嗬嗬的收了錢,扭頭進屋幫忙接生。
夜晚,周梨開始撕心裂肺的叫,幫忙的人一盆血一盆血的端出,秦婆一邊讓周梨調整著呼吸,一邊看著胎兒,
在周梨滿頭大汗,力竭昏死的前一秒,終於把孩子生了出來。
“孩子,孩子!”周梨睜開雙眼第一時間就想要抱孩子,
“小梨。孩子生出來是個死胎。”王賜低垂著頭,卻沒有看到眼淚,身旁的老太卻是痛哭流涕,
“小梨,你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孩子沒了。”老太用手帕擦著眼淚,一隻手握住周梨的手,“孩子還會有的,小梨不要太傷心了。”
周梨沒有說話用被子蒙住頭,她這麼一躺,便躺了半個多月,這期間不吃不喝,除了上廁所,就是躺在床上。
王賜這天正在地裡乾活,正在擦汗的功夫,看到了一個戴著小黑墨鏡的道士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砸吧著他的煙,道士扭頭看著王賜,王賜沒有理他繼續埋頭乾活,
“小兄弟,要多多積德行善啊,造的孽太多,小心翻不了身。”王賜耳邊突然冒出一句話,他抬起頭,卻看到剛剛坐在那裡的道士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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