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雪地裡廝殺的路雪和江若伊,我有些感慨。
這樣的場景,我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已經見識過無數次。
我看著江若依的刀法從稚嫩蛻變為成熟,能在路雪手下撐過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但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我已經忘記了上次看見他笑是什麼時候了。
他就像一根被催熟的稻荷,在他的母親跌入癔症的深淵之後,被粗魯地從貧瘠的土壤中被生拉硬扯起來,被迫忍受外界的風吹雨淋。
他在餐桌上仍然是狼吞虎咽,貪婪地汲取著養分亦如他學習戰鬥時的模樣。
偶爾,我能從他撕扯肉乾的表情裡看到一抹狠厲的神色一閃而過。
那是一種語言難以描述的仇恨感,這種仇恨感似乎並不是針對某個人的,而是對整個破敗世道的仇恨感。
他明白自己現在應該儘快成長起來,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要接受如此不公的命運。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仇恨感會推著他向前,會成為他進步的燃料。
我眼看著他再次落入下風,根據我的經驗判斷,他落敗的時間應該就在最近的幾回合之內。
他果然失誤,竟然慌亂了腳步,整個人向下栽倒。
就在我以為這場戰鬥要結束時,他竟然扭轉手腕,從地上將積雪揚起。
我搖了搖頭,路雪不是蠢貨,更何況,這是已經被她破解過的招式,我心中已經暗暗為這場戰鬥下了定論。
路雪果然從雪幕之間伸出了手,抓住了江若伊的右手手腕。
任憑他的招式再如何隱蔽,似乎都無法突破路雪的防線。
可是那被抓住的右手上卻是空空如也,本該握在前上的匕首,竟然不見蹤影。
我眼前微微閃過驚訝。
大概是在揚起雪花的同時,他就悄然將右手的短匕送到了左手,這也依賴於匕首的小巧和隱蔽性,我竟然沒有發現這一小動作。
但是左手並不是他的慣用手,這隻是負隅頑抗罷了。
然而他左手猛地自下而上揮去,連貫的法力,更加加深了我的錯愕。
他的左手是如此的靈活,我卻不知道他是何時練就的。
路雪的神色微微一凝,下意識地也用左手抽出了腰間的木刀,架在了他襲來的路線上。
砰。
皮肉相撞間發出悶響,路雪一個反關節,將江若伊摁在了地上,就這樣靜默了良久,路雪旋即鬆開手。
“你成功了,我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路雪拍了拍身上被沾染的飛雪,語調平靜。
江若伊攤開手,上麵靜靜地躺著路雪一簇雪白的發絲,倘若路雪沒有抽出木刀招架,剛剛那一下應當會繼續朝著路雪的脖頸刺去。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