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和自己的晚餐坐在一起吃晚餐。”
路雪嘟囔道,用不鏽鋼的叉子戳了戳盤子裡被切成塊的牛肉。
“什麼?”
維克多顯得有些疑惑,大概以為是自己的同聲傳譯設備出現了問題。
他已經將臉上的機油擦乾淨,我這才發現他看起來很年輕。
至少比我年輕,按照他的年齡推測,如果在和平時期,他應該會是個初出茅廬的職場新人。
但是當個飛行員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這是餓的意思嗎?”
“嗯……”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算是吧。”
他也沒有在意,坐在主控麵板前,隨著引擎的巨大轟鳴聲,整座飛船在些微的振動和搖晃中緩緩升空。
路雪扒著窗戶往外看。
飛船飛得很穩,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穩。
我也站在窗邊,看著地麵緩緩地遠離我們。
想不到我竟然還能再一次升到天空,雖然沒有特彆期待,但這的確是個新奇的體驗。
我們本就在山巔,此刻升空,就將眼前的末日儘收眼底。
遠處的廢墟,近處的原野,都在我們升空的過程中越來越渺小。
我意識到我們在俯瞰世界,它是如此的龐大,龐大到,我們飛到這樣高也看不清它的全貌。
它又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隻能匍匐在我們的腳下,像是一個稱臣納貢的臣民。
路雪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
“白頭發的怪女孩,你沒有坐過飛機嗎?”
他自作主張地加上了怪這個字,我並不覺得意外。
路雪對於他的稱呼並無異議,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說道:
“飛到高處的感覺很棒吧。”
“感覺什麼煩惱都丟在腦後了。”
“我倒是沒什麼煩惱。”路雪這樣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白沙。
這是什麼意思。
我挑了挑眉頭。
意思是我們兩個是她的煩惱?
我先不說,白沙可是她自己要養的。
這條大狗通過窗戶看著外麵離自己漸漸遙遠的地麵,四條腿打顫,趴在地麵上,瑟瑟發抖。
隨後一灘黃色的液體從它的身上蔓延出來。
“啊?我的飛船!”
維克多撲過來。
白沙本能地躲開,他的腳下在濕滑的地板上一滑,整個人跌坐在被尿液浸潤的地板上。
他頗有些狼狽地在地上坐起來,抬起手,看著那些黃色的液體,表情有些狼狽和欲哭無淚。
我嗅了嗅,空氣中隱約傳來腥臊味,我意識到白沙最近吃得肉有點多,應該是有些上火。
“紙巾。”
路雪將一包紙遞給維克多,捏著鼻子,遠遠遞給了維克多,表情有些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