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他在哪兒?”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那些玻璃的碎屑被我緊緊地握在手中,鋒利的邊緣滲透進皮肉之中。
疼痛感燒灼著神經,似乎這樣能夠讓我獲得片刻地清明。
至少,不至於讓憤怒燃燒了理智。
“他帶著一批經過篩選的人才,逃亡到了南極洲。”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落地生根了。”
鄭沁羽抬了抬眼皮,對我的憤怒,她無動於衷,可以說是徹底的無視,這可以說是一種擺在明麵上的傲慢,我偏偏又拿她無可奈何。
“你知道的,南極洲雖然是生命禁區,但我們如果有孤注一擲的決心,在那裡生活下去絕對不會是一件難事。”
“我們可以建立起科考站,就可以建立起城市,拔起高樓,重建一個文明的社會,這是一個很顯而易見地推理。”
“比起輻射籠罩的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那裡顯然足夠廣闊,也足夠適宜人類生存。”
“我要去找他。”
我咬著牙,一口牙齒在我上下顎的作用下發出嘎吱地不堪重負地呻吟聲。
“嗬嗬,那我給你指條路。”她沒有任何感情地笑了一聲,隨後陳述道,“首先你可以穿過太平洋,中途你需要越過赤道,然後會到達一個叫作烏斯懷亞的南美小城,那裡有世界儘頭的美譽。”
“不過,核彈應該也光臨了那裡,因此你不必因為觀光而浪費時間。”
“緊接著你需要穿過德雷克海峽,那之後你就能看到長城站,那是我們在南極建立的第一個科考站。”
“不過,我很好奇你要怎麼過去,遊過去嗎?”
“我先不談失溫這樣基本的問題。”
“陸地上那些變異的生物,相較於海底,就顯得太過溫吞了。”
她陳述地越清晰,我就明白自己能做到的可能性越渺茫。
我就像在大海中央掉下甲板的水手,遠洋船在離我而去,冰冷鹹澀的海水在埋葬我的靈魂,呼嘯的海風在啃噬我的骨頭。
我的憤怒在絕望的冷水下開始熄滅。
“你會幫他的,不是嗎?”
我隻感覺一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有些木訥地回過頭,吳不知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後,他那件道袍的寬大袖口蹭著我的臉頰,讓我感覺有些發癢。
他的臉上帶著笑,衝我眨了眨眼。
“記得嗎?我說過我們會很合得來,這一次算我幫你的。”
鄭沁羽的表情出現了些許的不耐煩,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神棍,滾出我的辦公室,我這裡沒有牛鬼蛇神擺尾巴的餘地。”
“我不是神棍啊,鄭博士,我提前預約過您下午的時間。”吳不知笑了笑,對於鄭沁羽的不耐煩,並沒有表現出生氣,語氣依舊誠懇而尊重,像一個態度良好的推銷員。
氣氛有些緊張,我不知道鄭沁羽在想些什麼,她端詳著吳不知,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麼,可她並沒有像是看穿我那樣,輕而易舉地從吳不知那張笑容的麵具下發現什麼。
“我不可能會幫他。”
“他是想找紀雲報仇,我幫他就是在叛國……”
鄭沁羽總結似地說道。
“不,您有這種想法,正是您不相信紀雲的表現。”吳不知搖了搖頭,“如果您覺得紀雲是真理,他就不會被這樣輕易地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