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之後的自由之城北城區,某條小巷的儘頭,按著冒險者手冊上記錄的地圖而前來的段青,也終於開始了自己所謂的贖罪的第一步:“希望這能有點作用……呃,有人嗎?”
“……進來吧。”
出乎意料的回應聲響起在幾秒之後的空間另一側,頗為驚訝的段青收回了自己敲門的手,然後推開了那扇房門:“您好,影法師閣下,沒想到您居然有時間……”
“我剛好正在休息。”依舊充滿溫馨氣息的屋內,黑紗覆麵的女子坐在屬於自己的搖椅上:“請你不要這麼驚訝,冒險者。”
“……是我失禮了。”
靜靜地掩上了房門,段青舉步走進了神秘感遍布的小屋之內,視線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沙奈朵的身前,某個擺著兩套茶杯的木桌上:“您……有客人嗎?”
“剛剛的確是來了一名客人,但這份‘阿爾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女子黑紗上的那雙眼睛中透出了些許的笑意:“這是一種很好的飲品,請隨意享用,不用客氣。”
“……謝謝您的好意。”
略顯尷尬地坐在了早就準備好的木椅上,段青感受著上麵還未消散的餘溫,眼神最終還是從那盞茶的熱氣上移開,落在了影法師的身上:“那個……我這次來……”
“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不,很抱歉。”段青臉上的尷尬之色更加明顯了:“我們已經儘可能快的搜集清單上的物品了,可是目前隻收集到了一小部分……”
“……嗬嗬嗬嗬。”
黑紗覆麵的女子盯著段青的臉,半晌之後卻是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讓我猜一猜……這其中是不是有星空草?”
“……”
“怎麼?沒有嗎?我還以為昨日發生在星風平原上的一連串變故,是你引起的呢。”
“……這個的確是我們引起的。”段青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這也是我此次前來找您的原因……”
“我想要了解一下……奧克森先生的身份。”
小屋內的溫馨氣息隨著片刻的沉默而消失了一瞬,然後隨著段青再次發出的聲音而重新出現在客廳當中:“我在星風平原的馬羅姆石林後方,發現了一個古代的遺跡,我們在那裡遇到了一些變故,還……遇到了奧克森先生。”
“他稱呼我為命運之子。”段青盯著沙奈朵的眼睛:“不知您是否聽說過這個名字。”
“看來……這也是命運的安排呢。”
黑紗覆麵的女子定定地望了段青一陣,最後捧起了屬於自己的茶杯:“想必塔爾隆德附近的變故……沒有你所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吧?”
“……那裡的確發生了許多事,不過其中的許多部分我們也不清楚具體的細節。”段青輕聲回答道:“比如……奧克森先生究竟是在為複辟者而戰,還是為命運編織者工作呢?”
“命運編織者原本是一個極其散亂的人群的總稱,沒有所謂的團體一說。”
影法師沉默了一小段時間,然後有些淡然地搖了搖頭:“自由大陸上最早的一批通曉命運絲線的家夥,逐漸形成了‘命運編織者’這麼一個統稱,但也僅此而已,他們並未向法師議會一般真正地組織起來。千百年間,洞悉與掌握著命運之力的他們不斷地行走在世界的各地,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觀察著這個世界,用自己的意誌……決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真正能夠稱之為組織的東西,出現在過去幾十年間的時代裡。”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因為一些……分歧,命運編織者的內部分成了兩派,他們之間的看法有一些差異,所以為了說服彼此,他們使用了一些手段,希望能夠讓對方聽從自己的意見。”
“這樣的事情……似乎是非常正常的吧。”段青微微地舉了舉自己的手:“任何一個組織或者族群,最後應該都會走上這樣的道路……”
“你說的沒錯,我們早就該預料到這一點。”沙奈朵笑著回答道:“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的相安無事讓我們放鬆了警惕吧,又或許是這一次的問題實在是太過尖銳……總之,一方勝利了,並且形成了一種共同的聲音。”
“那就是現在的命運編織者?”
“準確地說,是迪斯卡亞聯盟。”
女子說出了一個段青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字:“他們現在是掌握著自由大陸上命運編織者人數最多的組織。”
“那奧克森……”
“他也是其中的一員,至少這是他自己說的……”
再次發出了一陣充滿磁性的低沉笑聲,沙奈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自從來到了自由之城以後,我就學會了不相信任何人,雖然這種分寸的把握實在是有夠困難,但不得不說……到了現在,我還是非常慶幸自己能夠待在這裡。”
“活著……比任何事情都要好。”說到這裡的女子歎息了一聲,仿佛道儘了千萬種充滿曲折的故事一般:“我非常享受現在的時光。”
“所以說……奧克森先生發現了您的身份?”段青卻是從中聽出了最為重要的關鍵內容:“您是那個什麼聯盟之外的對立派?”
“我隻是一為中立人士,不喜歡聽從某些人的指手畫腳罷了。”似乎是滿意於對方的理解能力,沙奈朵點著頭回答道:“後來為了躲避追殺,我逃到了這個地方,因為一係列變故的原因,陰差陽錯地成為了十二王座的成員之一……嗬,或許這就是我逃不掉的命運吧,即使到了這種地方,還會有像奧克森這樣的家夥發現我,隻不過那個看上去非常和善的家夥似乎另有內情,他沒有選擇立刻揭發我的存在,而是利用這一點……將我囚禁在了這裡。”
“囚禁?”段青的眼底露出了驚訝之色:“恕我直言,女士……您現在的生活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被囚禁的樣子呢,而且以他拍賣行行長的身份,好像也不需要控製您的必要……”
“囚禁這個詞彙……可不僅僅是用在身體的自由上的。”黑紗覆麵的女子搖了搖頭:“就像我可以毫不忌諱地向你說明這一點,背地裡卻還是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一般……至於必要性,有一點我忘記了說明了。”
“我與法師議會,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聯係。”她淡淡地說道:“現在……也是七人議會的成員之一。”
“什麼?”
段青驚得差一點從座椅上跳起來:“您是七人議會的成員之一?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