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俠、獨醉獨醒、提襠過馬、貪月之狼……都是一群玩——冒險者的名字啊。”沒有對方臉上的表情一樣輕鬆,定神望著那份告示的白發女子聲音低沉地回應道:“總是挑我們這些軟的柿子捏……這個皇子也這麼真實的嗎?”
“冒險者可不是什麼弱勢群體,隻不過處於鄙視鏈的中下層而已。”段青放下自己痛飲的一隻酒杯:“而且你看看這個名單——上麵的人都是曾經參與過那次戰鬥的冒險者人員呢。”
“你的意思是說,皇子殿下也分不清誰才是叛徒。”一陣香風襲來的感覺裡,屬於雪靈幻冰的身姿隨後出現在了段青身邊的座位上:“所以才想要一網打儘?”
“咱們可是被瞞在計劃之外最遠的人,當初皇子的想法與計劃咱們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將手中的刀叉丟進了盤子裡,用完了早餐的段青草草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不過從這份公布出來的預定名單上可以看出,皇子殿下也沒有打算確定這個叛徒究竟是誰。”
“怎麼可能?”雪靈幻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人家的告示上可是寫著——”
“必須在三日內自首,否則將接受更加嚴厲的審判,是嗎?”
擺了擺自己的手,在吧台邊丟下了幾枚金幣的段青率先推門走了出去:“拜托,他們以為他們將幾個自己人列進去,我們就會真的相信嗎?”
“自己人?”
“不說彆的,光是獸禽聯盟的這幾個絕對就與那個皇子達成了協議。”回頭望了跟上前來的雪靈幻冰一眼,走在大街上的段青沿著清晨的大街向前走去:“還記得當時的那場坦桑城的亂戰嗎?如果貴族派最後的指責都是真話,那當時的那群玩家就是被抓了之後又被放出來的呢。”
“這個自然不需要你來說。”雪靈幻冰歎息著回答道:“可是這與他們現在也列在這個名單上有什麼關係?”
“皇子殿下將所有當時與他合作的冒險者列入了叛徒觀察對象,最主要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要對當時特裡斯坦的指責作出回應。”
穿行於逐漸變得富有活力的坦桑城大街之間,段青眺望著開始變得明亮的天空:“既然特裡斯坦懷疑他受到了內鬼的乾擾與誤導,那就找幾個可以控製的人塞給他對不對?”
“然後再在大庭廣眾之下逼迫其中的真凶承認?”雪靈幻冰的眼神也逐漸陷入了沉思的狀態中:“我們肯定不是叛徒,叛徒肯定是剩下的那些人裡麵的其中一家,比如獸禽聯盟,星羅格裡芬,或者是火焰龍獸……”
“彆猜了,這種東西猜出來也沒有用處。”段青在對方的麵前晃了晃手指:“真正的叛徒說不定根本就不在裡麵——他早就用過這一招了。”
“……什麼?”
“真正的叛徒看到這份告示多半會暗中竊喜,然後與上次審判一樣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皇子殿下的所作所為——特裡斯坦之前的理論,不也是類似的道理嗎?”
回首望了一眼雪靈幻冰臉上的疑惑之色,段青笑著抱起了自己的雙臂:“任何正常與合理範圍之內的反應都可以證明自身的清白,無動於衷的人才最有懷疑的空間,最重要的就是看你的反應如何,以及作出反應的程度……”
“那個皇子殿下多半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區彆出參與過那場戰鬥裡麵的嫌疑程度吧。”他穿過了又一條大街的拐角:“當然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打算繼續找下去,隻是將這個告示丟出來惡心惡心大家罷了。”
“……嗬。”
腳步微微地停頓了片刻,再度跟上的雪靈幻冰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微笑:“那個皇子有這麼無聊嗎?”
“失敗者嘛,怎麼著也得找回幾分麵子。”段青毫不在意地晃著腦袋:“更何況還是帝國最為尊貴的皇族,剛剛還在貴族派的逼宮之下差點慌了手腳……”
“那你打算作何反應呢?”
“星羅格裡芬多半是攀上了皇家的關係,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這些,火焰龍獸則是有漢克那個家夥的庇護,隻要跟著貴族派繼續走就可以了。”段青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至於我們嘛……”
“你說我們要不要就此跑路啊?”
他微微地遲疑了一下,然後突然轉身衝著雪靈幻冰提議道,後者也因為這個提議的出現而愣神了片刻,然後沒好氣地鼓起了自己的腮幫:“跑路?我們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嗎?”
“都是麻煩事,不做也罷。”段青的手像是蒲扇一般地在自己的麵前晃動著:“至於坦桑城本身的價值嘛……讓我看看,西邊的肯帕羅峽穀我們去過了,最強的boss也被我們做掉了,南邊的坦桑平原根本沒什麼價值,還有格梅南叢林與格梅南河……”
“算來算去,也就是東邊的那些地方沒怎麼去過嘛。”手指在掏出的冒險者地圖上比劃了半天,他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實在不行的話,那我們就在跑路的時候順帶去看一看好了。”
“喂喂,難道你真的要走?”似乎沒有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出玩笑的意味,雪靈幻冰也收起了自己玩笑的表情:“那薇爾莉特的事情怎麼辦?告示名單的事情怎麼辦?我們要是真的一走了之,這叛徒的名號可就真的坐實了啊。”
“所以都說了不要擔憂這個問題了。”
眼中逐漸出現了城區中央廢墟之間孤單矗立的那座冒險者協會大廳的景象,再次停下了腳步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更何況……”
“再不走的話,那個真正的叛徒恐怕就要盯上我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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