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個徒弟還真是討厭呢。”
行走在通往那座廣場對麵大門內的路上,帶路在前方的紅發少女悶悶不樂地說道:“同樣身為冒險者當中的一員,每天卻與我們這邊針鋒相對,說話還那麼難聽……”
“雖然我平時不怎麼管他,不過他看上去應該還算是你們冒險者當中有禮貌的年輕人吧。”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跟隨在身邊的雷克斯施施然地收起了自己收攏在胸前的手臂:“比起那些酒館裡、鬥技場中的冒險者,這位魔法師的表現已經很令人滿意了。”
“魔法師的世界向來注重禮儀,這一點我從周圍同僚們的表現中就能看得出來。”朝著自己周圍正在同樣朝著台階上方彙聚的那些形色不一的魔法師們,摸著鼻子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問道:“不過魔法師的世界一向也都這麼喜歡爭鋒鬥角嗎?作為普遍研究比世人高一等的力量和理論的人,你們對權勢的需求應該沒有那麼強烈吧?”
“即使是再弱小的魔法師,但隻要是魔法師,他就足以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擁有立足的資本。”同意似的點了點頭,雷克斯端起下巴來的目光隨後也變得深沉了起來:“但在法師議會內部,權力依舊是各大魔法師爭相搶奪的對象,這無關於魔法的研究與魔法本源,隻是因為在各自的領域內分不出勝負的他們,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一較高下而已。”
“說到底都是人的本性在作祟。”
就像是自我滿意一般地點了點頭,他用下巴上的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臉:“當然,我本人也不例外。”
“你?”跟在兩個人身後的段青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我看你不像是那樣的人啊,至少在之前地下世界相遇的時候,你可是有大把的機會來左右雙方的行動——”
“哦,你是那個時候的!”作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回頭望著段青的雷克斯隨後一臉驚喜地問道:“當時隻顧著將所有人從亂象中分開,沒怎麼注意到你的存在呢!你什麼時候成了芙蕾帝國調查團的人了?”
“不要裝蒜,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嗎?”於是段青的表情也變得無奈了起來:“就算你什麼都不知道,至少我們曾經也在紮拉哈城見過麵啊。”
“哎呀,真沒意思。”
表情變得愈發輕鬆了,回過頭去的雷克斯將雙手背到了自己的腦後:“好歹我也是拯救了你們朋友的大魔法師,你們就不能稍微配合我一下嗎?”
“你指的是黑玉米的事情?那還真是要謝謝你啊。”一旁的千指鶴聲音依舊沒有從之前的鬱悶狀態中恢複過來:“如果你能‘順便’把他從審判當中救出來的話,我們也會更加感謝你的。”
“我之前不是說了麼,我們不會過多乾涉世俗世界的事務。”雷克斯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如果我們在審判當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就與我們法師議會一向的宗旨不符了,我們最多隻能看在愚者的份上,將他從地下世界的突襲和抓捕局麵中解救出來,然後交給世俗界來解決。”
“就算你們把這個問題擺在法師議會其他大魔法師們的麵前,他們也一定會這樣來答複你們的。”說到這裡的他眼中露出了一絲與平時的玩世不恭完全不同的認真之色:“你要慶幸當時的法師議會是派我去平息地下世界的亂象,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說不定現在你們都已經死翹翹了呢。”
“我們明白了。”
台階隨著三個人的前進而開始放大,環繞在他們之間的空氣裡一時也隻有來自周圍魔法師們聚集在一起的輕微腳步聲,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的段青隨後也將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古舊大門表麵,同時語氣略帶遲緩地問道:“也就是說,如果你們想要乾涉我們——世俗界的話,你們需要足夠的理由才行?”
“而且還得經過法師議會多數人以上的同意。”率先登上了台階,與周圍的同行者看上去沒什麼區彆的雷克斯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就是我們現在正在做的。”
“果然是需要全體人員都參與的議事會。”於是段青也跟著歎了一口氣:“希望不要再出現什麼其他的意外才好。”
“意外?這種充滿了人生刺激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發生啊。”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雷克斯那登到台階最上方的身軀也逐漸開始變得模糊:“除非有人不願意看到賭局出現,退出莊家的行列,否則的話——”
“你們就像我一樣,把今天的事情當成是一場好戲來看吧。”
模糊的身影化作空氣消失在了空中,將人潮後方所彙聚的大門逐漸顯現了出來,金色的鑲邊與繁複的花紋此時也已經在千年的時光中變得陳舊,原本應當凝聚在其上的光澤此時也已經因為魔法能量的消失而完全消失了。視線逐漸凝聚在了這兩扇大門後方的那條通道的中央,段青的注意力也由雷克斯忽然離開所帶來的驚訝裡逐漸回轉了過來,他上下打量著那座位於這扇大門後方、此時正高高聳立在城市中心區域的那座首當其衝的尖塔,有些感慨地搖了搖自己的頭:“真應該讓靈冰也來看看這番景象。”
“雪靈幻冰?”同樣望向前方的目光變得低沉了幾分,千指鶴悶悶不樂地回答道:“她才不會對這裡感興趣呢,既不是魔法師,也不是對這裡有感情的人……”
“我就在這個地方找到落陽的。”
搖著頭說出了這番話,段青的目光隨後也帶上了幾分回憶的感覺:“如果是之前的她或許對這裡還缺乏興趣,但如果是現在的她,應該會對芙蕾大帝曾經到過的每一個地方充滿了興趣才對。”
“原來那把聞名了自由大陸的血劍,是從天空之城取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