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認為,這是這位先生針對我的一場威脅嗎?”
靜靜地從高空中漸漸降落,此時的灰袍魔法師周身正環繞著先前激戰正酣之時還未完全平息的濃鬱元素能量,紫色的魔法符文將他麵無表情的那張臉映照得透亮無比,那麵向黑色製服紳士的提問也顯得毫無感情:“但是我好像不認識你。”
“沒錯,你應該不認識我,嗬嗬嗬嗬。”發出了一陣難聽的笑聲,黑衣禮服青年提著克裡斯的手也在空中不斷晃動:“不過沒關係,隻要你知道人質還在我的手上就夠了——你必須乖乖聽話。”
“你看我像是乖乖聽話的那種人嗎?”施施然將自己周圍沸騰的魔法空氣拂退到了身旁,段青向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位車邊的紳士行了個禮節:“區區一名前皇子殿下,你覺得你能用他的性命威脅到我什麼,這位先生?”
“如果你對這位‘罪人’不甚關心的話,你們根本就不會來到這裡。”黑衣青年再度按了按自己頭頂上方的禮帽:“既然你們來到了這裡,那就說明你們有想要營救這個罪人的心。”
“怎麼,都到了這個時候,還需要我來說明這種道理麼?”
遠處的楓橋聽雨同樣停下戰鬥的景象中,還在以一敵二的江山如畫向著這邊的車廂方向微微望來,閉目不言的段青此時也並未給出回應,隻是在一段時間的沉默後仰頭望向了狂風肆虐的天空:“好吧,你說得對,我確實想讓這個家夥活著回去。”
“畢竟他是一個背負著不少事情的關鍵人物,要是他出了事,很多任務……啊不,是很多事情都會說不清了。”說到這裡的段青擺出了一個輕鬆的麵容,原本環繞在周身的濃鬱魔法元素也隨著他的笑容而出現了散逸的現象:“儘管我聽說今日會有一場與他有關係的審判,若是順利的話,他的嫌疑應該會被洗清才對……”
“不,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問題。”打斷了段青的話,黑衣紳士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一個原本就‘沒有問題’的人,又何來‘洗清’一說?”
“看來你也是一個知情人士。”於是段青狀若無事地向前接近了兩步:“能否給我一些小小的提示?你也是瓦萊塔病院案的受害者?又或者是魔法帝國那邊的人?”
“閒話就到此為止。”
沒有打算回答段青的問題,黑衣紳士用自己的手向著段青前方的某個地點示意了一下:“不要再想著靠近,這些小動作實在是太拙劣了。”
“好吧好吧,我就站在這裡。”段青舉著雙手停在了對方示意的那個位置:“說出你的要求,我看看能不能商量?”
“你的手上應該有一塊圓盤,年代久遠,造型獨特。”黑衣紳士一手提著還在痛苦掙紮的克裡斯,一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可以的話,能把它交給我嗎?”
“這個要求屬實有點過了,圓盤可是我的命根子。”段青捂著額頭用力一仰,擺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克裡斯皇子的命怎麼可能與那東西的價值相比?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是談不成了。”嘴角扯出了一絲無奈,黑衣紳士作勢將克裡斯向外一甩:“那麼——”
“等等等,等一下。”急忙伸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段青乾笑著將自己先前的不屑之色收回:“讓我考慮考慮,一塊圓盤換一位皇子的性命,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而且這皇子現在的罪人身份也洗得差不多了,將來說不定就是芙蕾帝國的國王,我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把他救下來,豈不是可以賣給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後就可以在帝國境內無往不利?”
“你若真是這麼想,你就不會說出來。”黑衣紳士低笑著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不過也罷,隻要我們談得攏這樁生意,我也不會管你背後如何想。”
“看起來你對我的情況很熟悉,不僅僅是我的資料和身懷的寶貝,就連我的想法和心情都捉摸到了。”舉著雙手的段青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微笑:“你究竟是誰?你……真的是一名普通的旅客嗎?”
“怎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黑衣紳士的半張麵目依舊隱藏在高禮帽的陰影之中:“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抱歉,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讓諸位見笑了。”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嘴角,處於焦點中心的這位人物隨後向著手中的克裡斯指了指:“我的確是一名普通的旅客,因為見識到了這位皇子的‘豐功偉績’與先前塔尼亞中央廣場發生的精彩審判,所以想要為他的未來儘一份力而已。”
“彆人的儘力都是提供幫助,你的‘儘力’就是把人弄死,是吧?”段青搖著頭回答道:“現在這車的時速可不小,要是就這麼鬆手的話,他可是必死無疑啊。”
“那倒不一定,萬一他的命足夠硬呢?”黑衣紳士點了點克裡斯腳下還在不斷飛掠的景象:“而且我確信我是在幫助他,不信的話——”
“你們問問他本人不就知道了?”
他指著克裡斯已經被勒得鐵青的那張臉如是說道,後者依舊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臂,但原本還在掙紮的腿腳此時也已經失去了搖晃的動力,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命運:“我……不用……管……我……”
“好了,克裡斯先生,不要再說話了。”
說出這句安慰之言的並不是手握皇子的黑衣紳士,而是站在不遠處放下雙手的段青:“好好等在那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