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之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思兔閱讀sto.ist),接著再看更方便。
起初是一片可以徜徉的溫暖光海,白色的、無法辨認的透明海水在自己的身體周圍遍布充斥,原本應當空無一物的周圍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出現了細微的變化,物理意義上的顏色變化也在不斷的糾纏中勾勒出幻影般的光景。
“……啊。”
試圖理解的意誌在這片空間中延伸,驅使著這些幻景般的畫麵開始出現改變,抹在一張畫布上的畫油隨後不斷糾纏、攪動、混合、變化,飛掠的光影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加速,像是正在隨著燈光不斷旋轉的走馬燈花。
“啊。”
常人無法理解的幻景在這個過程中似乎變得可以理解,那其中甚至夾雜著諸多快樂、自豪、憤怒、悲傷等感覺,它們在一起翻攪融合,最後化成了一張令人恐懼的血盆大口。掙紮著爬行、起身,趕在那張血盆大口即將吞噬自己之前不停奔逃,變得可以踏足的虛空也在奔逃的過程中逐漸變得黏糊泥濘,最後化作塌陷崩裂的無儘深淵。
“啊啊!”
原本徜徉的溫暖此刻已化作無邊的冰冷,失足墜落的感覺連帶著破空的聲響在自己的耳邊不斷飛逝,不由自主發出的慘叫聲也在翻攪的空氣中,連帶著不斷經過自己麵前的肢體與鮮血中飛掠加速,在自己的眼前拉扯、破碎:“啊——!”
“啊啊啊啊啊——!”
宛如剛剛從某種噩夢中醒來,克裡斯發出了一聲淒惶的慘叫,亂抓的雙手也在最後的掙紮裡陡然抬升,與他慘白而又驚恐的麵龐連成了一條直線:“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看來是剛剛做了一場噩夢呢。”
耳鳴的感覺逐漸褪去,話音也在聽覺中變得可以辨彆,踱步的聲音也伴著輕微的風聲,從自己眼前昏暗視角的某個邊緣經過:“你現在很虛弱,所以不要慌張,深呼吸,要是自己嚇死了自己,那可就太可笑了。”
“你……是……”
仿佛是用儘了全部的力氣才能說出想說的詞語,克裡斯張口的動作也變得緩慢而扭曲,他忍著胸口的疼痛艱難扭頭,將視角中還在踱步——此時應該稱作忙碌——的身影放在了視野的中心:“你……是……誰?”
“世人都喜歡叫我沙奈朵。”那發出聲音的來源沒有回頭,依舊正在忙碌的雙手也在正前方的石台邊不斷明滅,與同樣擺放在那裡、呈現出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一起上下飛舞著:“你可以叫我莎娜。”
“這裡是……哪裡?”
模糊的視線正在逐漸變得清晰,昏暗的視野也凝聚成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深沉漆黑,林立的大型書架也在這些無儘的黑暗儘頭相互交錯,那幾乎望不到儘頭的高聳和數量讓克裡斯有了一種落入深淵的錯覺:“是……地獄嗎?”
“如果真的有‘地獄’這種位麵的話,我倒是很樂意見識一下。”還在石台邊忙碌的那道身影淡淡回答道:“但願那裡也有數之不儘的書籍、記錄,以及……可以用來研究的知識。”
“研究?”克裡斯下意識地問道:“你……您,是一名……魔法師?”
“當然。”披著黑色麵紗的黑衣身影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雖然現在的我更喜歡稱呼自己為研究者……唔,來了?”
忙碌的雙手停頓了一瞬,隻因另一道灰袍的身影已經走出了附近巨大書架相互籠罩形成的黑暗通道,那身影朝著沙奈朵躬身行禮,回答的話音裡也充斥著感激的情緒:“得到了你的消息,我就立刻趕來了。”
“哼,我也不是無償照顧這個小家夥的。”自稱莎娜的女人發出了一聲冷哼,雙手也恢複了穩定的忙碌:“他的身上確實有不少的秘密,值得我再多浪費一些時間。”
“畢竟是那位芙蕾大帝的血脈嘛,而且還是‘蘇醒’的那一類。”灰袍的身影笑著繼續說道:“對麵想要把他抓走的理由,現在也算是弄明白了。”
“我在他身上看到的不是這樣的命運,不過……嗬,這種事在你手上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黑袍的女人發出了一聲輕歎:“記得好好跟他說清楚,不然的話——”
女人沒有把話說完,隻是將自己麵前翻飛的最後一瓶藥劑托在了自己的手心,與她擦肩而過的灰袍男子隨後也帶著點頭的動作繼續向前,緩緩走到了克裡斯的身邊。試圖繼續爬起的動作因為過度的虛弱而失敗了,克裡斯也重新癱軟在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不過比之前稍微好一點的是,他感知到了自己正在借用的休息點不是什麼溫暖的床榻,而是一張同樣冰冷的石台:“你……是……”
“先把它喝了吧。”
將剛剛取到手中的藥劑遞到了對方的嘴邊,段青輕輕地搖了搖自己的頭:“感覺應該會好一點。”
古怪而又刺鼻的氣味占據了自己的嗅覺,克裡斯無法得到除此以外的任何信息,濃稠的液體最後也順著段青舉起的藥劑瓶而滲入自己的口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他繼續提問的聲音:“無論如何,很高興你還活著。”
“我……咳咳,咳咳。”
力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正在恢複,克裡斯驚奇於這瓶藥劑的作用,不過相比眼下的狀況,他明顯更在意自己眼前這名男子的身份:“我……你……你是……咳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先不要激動。”拍打著對方的後背,段青聲音低沉地安慰道:“我知道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天日了,甚至沒有機會與那些關押你之外的人說過話,現在雖然失而複得,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時間陪你聊天啊。”
“你,你——”
指著段青的臉語噎了良久,克裡斯終究還是將自己本想一股腦吐出的話咽了回去,萬千的思緒也在他逐漸冷靜的頭腦中盤桓回蕩,最後化作他的一聲淡然與悲傷的長歎:“所以我沒死,是麼?”
“不錯,看來神誌還挺正常。”讚許般地點了點頭,段青隨後也坐在了石台的邊緣:“我還害怕你頭腦混亂,所以在收到了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過來,不過現在看來,應該還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