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在之前漂流的時候撞到過許多看不到的暗礁,所以還算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見識和經驗。”
又一次重複起清理水漬的過程,遊回到段青麵前的呂板凳同時擰了擰自己的脖子:“鐵林那個家夥天天在我身邊嚼耳根,我現在也對暗礁這種東西過於敏感了,更何況是看不到的暗礁,簡直就是海船殺手中最恐怖的存在——啊,扯遠了。”
“總之我隨著那些漂流物雜碎撞上過一兩次透明的‘暗礁’,那東西很堅硬,和石頭一樣堅硬,但卻不像石頭一樣粗糙。”微微舉了舉自己的手,呂板凳的目光也落在了段青的正對麵:“是的你們沒有聽錯,那絕對不是普通的礁石。”
“先前我倒是想仔細調查一下它們的成分,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最後都沒有付諸實踐。”回頭望了一眼暗語凝蘭所在的方向,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這下倒好,現在的你可以幫我們填補這個空缺:那些‘礁石’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是什麼,都是透明的東西,看又看不出來。”呂板凳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形狀、造型、材質,還有最重要的——用途,僅憑之前的那幾次潦草的接觸,你還能指望我這個粗人得出什麼高深的結論不成?”
“我能說的隻有這些。”
用手中還未蒸發消散的水跡在龜殼上隨意劃了幾畫,呂板凳的手指隨後指向了自己的正下方:“方位就在我們的正下方,範圍大概是從這裡到這裡,因為形狀不規則的關係,半徑大概隻能預估十幾米的麵積吧。”
“深度的話大概是二十米。”說到這裡的呂板凳雙手比劃了一個高度的手勢:“這也是之前沒有被魚群探測到的原因——你們撒出去的誘餌太‘輕’了,所以魚群也不會去更深層的水域。”
“所以你的這次探索很有價值。”段青探著頭向著清澈的水下望去:“彆說是折射,就算是沒有這些水,僅憑它們透明的狀態,我們也很難觀察到它們,除非——”
“你還能繼續潛水麼?”
“給我一些休息時間,我還能往返個好幾次,但我認為這樣的探索並無太多用處,尤其是隻有我一個人的情況下。”
“那麼,還剩下一個辦法。”
段青將目光轉向了暗語凝蘭:“既然這些水成為了阻礙,那我們就把它們都清理掉吧。”
“清理掉這些水?我沒聽錯吧?”呂板凳聞聲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知道這片水域究竟有多大嗎?就算是再怎麼異想天開——”
“呂先生或許還不知道這片水域的另外一個特性,之前凝蘭曾經‘激發’出來的一個特性。”用手臂微微遮擋住自己的頭臉,走上前來的暗語凝蘭隨後一甩衣袖:“待凝蘭給你稍微示範一下,你就明白了。”
輕微的破空聲隨著女仆玩家手臂的抖動而相互交織,細密金屬絲線所形成的波浪隨後也以不符合這股輕微破空聲的姿態重重地抽打在旁邊的水麵上,被暗語凝蘭刻意引導的切裂之風隨後也在段青他們所在的水域外圍連成一片,將激起的水浪擴散出了一個完整的圓形。望著那些水浪被拍打出去之後並未回流的神奇景象,呂板凳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更加震驚起來,他望著那些變成凝膠一樣的流質水體逐漸堆積形成的圓形障壁,半晌之後才發出了自己的由衷感歎:“這確實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這些水是否還能稱之為‘水’,現在確實成了一個問題。”笑著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隨後向著幾個人四周顯露出來的環狀凹陷指了指:“不過現在沒有考慮的時間,我們最好快一點,晚了這些‘水’就要恢複了。”
“需要遵守什麼具體的規則嗎?”已經舉起了拳頭的呂板凳躍躍欲試道:“還是隻需要蠻力就可以?”
“這個問題得問她……咳咳,不然你還是自己試試吧。”看了一眼暗語凝蘭不願意理會呂板凳的那張撲克臉,乾咳了幾聲的段青隨後也苦笑著回答道:“或許需要的隻是力氣——”
嘩啦!
未等段青把話說完,位於呂板凳麵前的水麵就在沉重的呼嘯中轟然掀起,巨大的水浪隨後也在他單膝麵地、右臂猛揮的一記重拳中化作高聳的水之壁,頃刻間就向著更外圍的方向轟然倒塌:“啊哈!居然是真的!”
“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舉止,呂先生。”拳擊之下的一處深深的凹陷隨後也出現在了這股巨大的水浪下方,四濺的水花自然也有少許回落到了己方這一邊,屬於暗語凝蘭的身軀也在那些晶瑩剔透的水滴即將落在麵前的一瞬間變得模糊,然後又在她指責的話語中重新恢複清晰與穩定:“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的。”
“怎麼,難道你還害怕它們?”一拳接一拳地擊打著眼前的“水麵”,呂板凳頭也不回的回答聲中充斥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我理解你身為一名女仆想要保持瀟灑風度的心情,但也不至於連一點水都不敢沾吧?這位斷天之刃先生,難道你家的侍女都是這麼嬌貴的嗎?”
“倒也沒有那麼嬌貴啦,隻是——呃。”望著自己眼前出現的無數細密的刀光以及那些被刀光準確擋在身外的水滴,依舊保持著坐姿的段青苦笑著搖了搖頭:“總之你就當做現在情況特殊好了,包括我在內,我們兩個都處於儘量不要觸碰這些水的狀態。”
“你就受累當一會兒苦勞力吧。”
沒有再發出什麼抱怨和抗議,呂板凳隻是繼續揮舞起自己的拳頭,那肆意宣泄的拳風和水花也與越來越多隆起的水牆一起向外發散,將己方所乘坐的巨龜一步步地鑿入了四周無法回流的流體陷坑之中。作勢護住了自己的頭臉,完全無法保持身體平衡的段青隻得借助暗語凝蘭的幫助來確保自己不會被甩下水去,那一聲聲富有節奏的出拳怒喝也在他努力維持著身形的某一刻驟然停止,與之同時停止的還有那四濺的浪沫夾雜著沸騰的勒麥魚群完全堆積成高聳水牆的奇景:“我好像砸中了。”
“砸中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剛才我探查到的那些‘礁石’啊。”
擰動著自己的手腕,呂板凳轉動的身影也倒映在了錐形向下了將近二十米的水中陷坑前方:“就在這裡,我剛剛‘挖’出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