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風度翩翩、保養極好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前朝周室周昭宗的三皇子,人稱柴三太子的柴宗禮。
那柴宗禮的坐姿十分端正,像是戶部李蕘那等專門上過禮儀課的世家子弟。
當劉夢棣一行人靠近之時,柴宗禮也是十分有氣質地輕轉過頭來看,而不是像劉夢棣那般沒個正形。
他見得是江劍蘭帶著劉夢棣過來,臉上浮起微微的輕笑,緩緩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劉夢棣人還沒直接近,他便手持扇子向著對方輕輕地施行起了禮來。
劉夢棣一邊走一邊也十分有禮貌地也持黑骨扇回了一下禮。
等劉夢棣靠近的時候,那江劍蘭已側身一步,護衛在了柴宗禮的身後。
柴宗禮言道:“冒昧而請,無靜室蘭香相待還請海涵,齊王殿下不要拘謹驚怕,請安坐。”
對於周室柴姓來說,篡位的劉漢朝不隻是亂臣賊子,且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柴宗禮能叫一聲“齊王殿下”其實也是破天荒了,這就等於他以柴周子孫的身份承認了劉漢朝的正統。
就這一句話,劉夢棣便已能料定這柴宗禮心裡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鎮定。
若非著急著與劉夢棣合作,他是不會這麼稱呼對方的。
劉夢棣客氣地應道:“柴大官人遠道而來,是我這個做東道主的沒做好安排,讓您在這裡受了委屈,倒是我失禮在先,該賠禮的是我呀!”
劉夢棣可沒有用“柴三太子”稱呼對方,而是用的“柴大官人”這讓柴禮宗臉上有些不好看。
他畢竟是朝廷緝拿的要犯,與朝廷中人接觸本就是有一定的危險性,哪裡還敢讓劉夢棣改口。
且劉夢棣看得出來對方是有求於人,自是不敢讓劉夢棣改口。
二人客氣了一陣,推讓過後這才雙雙坐了下來。
劉夢棣與江劍蘭及柴宗禮的談話宋璉是全程聽到了。
他雖然沒有言語,隻是站在劉夢棣身後觀察著柴宗禮與江劍蘭的動向,但他還是了解到了眼前二人的來路。
柴宗禮見得宋璉嚴肅著臉,江劍蘭也對劉夢棣好似沒有什麼好臉色,怕這兩個護衛誤會什麼,於是先開口笑道:“蘭兒不可如此緊張,齊王殿下即是能隨你而來,必不會害我。”
江劍蘭不客氣地應道:“他的扇子能發暗器!”
“我的扇子也能!”柴宗禮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這不是什麼新鮮玩意,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彆叫齊王殿下看了笑話。”
劉夢棣又看了柴宗禮的扇子一眼。
那把扇子並不像劉夢棣的那麼大,所以他料定裡麵應該是沒有會機關的。
柴宗禮這麼說隻是想讓劉夢棣稍微有些緊張感,好在接下來的談判裡獲勝。
劉夢棣輕笑道:“柴大官人溫儒風雅,與李家崔氏作風一般,皆透著那魏晉之風骨,小王絕不敢蔑笑柴大官人。且小王與蘭兒還有一段因果緣業,曾在佛主舍利麵前有過性命之依、生死之托,心中好感倍至。故剛剛對其有些不良言語,使其生氣,這倒是小王的不是,非是蘭兒之過。”
柴宗禮笑道:“我乃囹圄落魄之人,何來魏晉雅量一說,齊王殿下客氣了。”
劉夢棣問道:“卻不知柴大官人如何知曉小王今日會來寺中上香?”
柴宗禮又笑道:“齊王殿下與蘭兒的那段奇遇機緣她已對我說起,更是說到殿下因憐其孤親出身而決定助其之力。更聽蘭兒說殿下文詞歌賦、撫琴弄簫皆為精通,與市井傳聞之貪財好色截然相反,料想齊王殿下亦與我一般風雅熱腸。又想到文延貞之女文卿梅住進了殿下外宅,如今文延貞又來到了大慈恩寺享用香火,以殿下之熱誠,我料你必會來此!”
柴宗禮有的沒的說了劉夢棣許多好話,甚至連貪財好色都給否了。
這讓劉夢棣感覺到了柴宗禮有些獻媚的意思,但劉夢棣並不說破。
劉夢棣問道:“因與蘭兒在寺中邂逅一事,惹得官府出動了許多差吏。雖過去有些日子了,但這裡依舊密探遍布,真不敢想象柴大官人竟會有此膽量冒險而來!”
劉夢棣即使是在與柴宗禮說話,話中依舊沒少了對江劍蘭的調戲。
這讓江劍蘭又對劉夢棣怒視了幾眼。
柴宗禮笑道:“我絕少現身,一般人也識不得我,況且密探皆於寺中緊要之地,如枯榮禪師禪房左右,並不在此。且我不通佛法,不會與那些僧人相會,又如何會惹上那些密探呢。再者而言,他們現在也沒心思來這裡尋我。”
“哦?這是為何?”
“齊王殿下駕臨之前,大慈恩寺裡來了一人,密探全去了他那裡了。”
“哦?”劉夢棣疑問道:“能比你還重要?”
柴宗禮笑道:“沒什麼比不比的,我是秘密潛入,他們不知我已經入寺,更不知我是誰,自是不會把我放在心上。而那個人卻是極為重要呀!”
劉夢棣摸了摸鼻子,在想了想之後輕聲問道:“可是我朝吏部侍郎白叔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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