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閣中。
江澤一身黑衣,目光淡漠地看著樓外的景色。
他身後,江秋寧一臉凝重地站在那裡。
她剛剛知曉萬劍鋒上發生的一切。
在傳信給父親時,她便大概猜到了來太清宗的人會是誰。
千年以來,江家最具天賦的天才,她的小叔,江澤。
若說江家有一人能飛升,除他以外,再無第二人。
所以來太清宗的人,隻會是他。
她以為小叔醉心修煉,在得知許晚辭的身份後,會為了因果護住她,即使小叔性格孤僻冷漠,哪怕不與她交好,也會……
想起她方才得知的消息,江秋寧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輕微但又不可忽視的譴責:
“小叔,今日您在萬劍鋒……”
“怎麼?”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前人漫不經心地打斷。
他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寒潭一般幽深冷漠的眸子淡淡地掃了江秋寧一眼:
“想來質問本尊?”
“秋寧不敢。”江秋寧深知江澤的性格,即使是她的父親,江家的家主,也不敢麵對江澤時,用出質問兩字。
即使她是江家少主,他也是她的長輩,地位足以與父親平起平坐。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平複剛剛錯亂的心跳。
“隻是許晚辭的身份特殊,與她交好,於因果有益。”
江秋寧知道江澤最在意修煉,她隻能由此下手:
“若是再有今日之事發生,秋寧怕影響小叔機緣。”
江澤聞言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依舊沒有分毫波動。
他聲音涼薄:“有人找死,與我何乾?”
“那是因為她……”江秋寧回想起這幾日許晚辭身上發生的事情,聲音都輕了幾分,“心神受到了重挫。”
“她在得知……那個消息後,劍心破碎,前幾日又對自己用了斷魂骨。”
“斷魂骨後,她還未曾休養,便從骨血之中剖出了墨霜聖蘭。”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顫抖:
“今日又是玄冥針……”
她抬眸認真地看向江澤,目光是心疼,更是懇求:
“她真的不能再受傷了。”
江澤聽著她情真意切的話,目光冷漠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為了情愛。
嗬。
愚蠢。
江秋寧聽到了他的輕嗤。
她深吸一口氣,隻能再次從修煉一途入手:“大道機緣難得。”
她恭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萬望小叔珍視。”
“秋寧告退。”
江澤看著江秋寧就要離去的背影,突兀地開口:“你要去找許晚辭。”
江秋寧步伐一頓,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還未曾開口,餘光便見到江澤一步一步來到了她的身側,聲音好似帶著微妙的惡意:
“一起吧。”
“我也再去見一見,我的……機緣。”
江秋寧身體一僵,她忍著慌亂道:“小叔,您今日不是已經見過……”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江澤已經走出了閣樓。
她趕緊運轉靈氣跟了上去。
小院中。
寧孟瀾正坐在暗玉桌旁,捋著胡須和一旁的許晚辭在……尬聊。
聊天的內容不外乎:
今天天氣真好,昨天天氣也挺好,這桌子真好看,這木椅真精致……
寧孟瀾找話題找的心力交瘁。
他也不想這樣,但是手頭上四十九個的防禦法器實在太多,還隻能一個一個往許晚辭身上套。
他隻能這樣一邊分散許晚辭的注意力,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她身上套法器。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頓時看救星一半朝著門口看去。
隻不過看到門口的身影後,他眼中的期待一瞬間就變成了威嚴持重。
他並未起身,隻是對著門口微微頷首:“墨澤少尊,江少主。”
江秋寧略顯焦急地回了一禮,然後目光擔憂地看向一旁的許晚辭。
那日在若虛峰時,她的麵色已經蒼白至極,讓人不忍再看。
今日再見她,她不僅麵色,就連袖口處露出的手腕都已經白的不帶一絲血色。
身上倦意與病氣交織,唇角卻偏偏帶著溫柔淡然的笑意。
看向她時,目光安寧悠遠,似乎還帶著強忍的倦意,卻並無一絲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