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鶴關的兵馬剛退,紀覽便立馬開始四下尋人。
“恩人?”紀覽朝著那幾箭射來的方向找去,揚聲呼喚道,“您可還在嗎?”
雲子猗倒沒打算走,隻是倦得厲害,一時沒力氣下去。
“什麼恩人?”帶援兵趕來的寧昭回問道。
紀覽沒尋見人,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方才被人偷襲時落了下風,若不是有位高人一箭直取敵將性命,隻怕我都要沒命了。”
高人?會不會是那位先生?
寧昭回的眸子也驟然亮了起來,立馬開始和紀覽一起尋人。
雲子猗歎了口氣,戴上鬥笠,躍了下去。
他一身素色衣衫,在月色中飄然現身,盈盈而立,縹緲竟不似凡人。
寧昭回和紀覽一時竟都怔在原地,不敢上前。
“恩人是……神仙嗎?”草莽將軍頭一次這般輕聲細語地說話,像是生怕驚擾了麵前的人,對方便要如幻影一般消散不見。
“紀將軍說笑了。”雲子猗輕笑一聲,主動走上前,又朝寧昭回微微頷首,“寧首領,久仰。”
寧昭回自然認得出他的聲音,聲音中都帶了幾分歡喜:“先生?終於又見到您了,那日若無您出手相助,安州隻怕難逃此劫。”
紀覽很快反應過來,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微微抿唇。
麵前這位如神仙一般的,他的恩人,似乎就是寧昭回口中的,他從背後詆毀過的高人。
“舉手之勞,首領不必掛懷。”雲子猗含笑道。
果真是他。
紀覽越發不安,躊躇片刻,竟是直接端端正正地跪在雲子猗麵前,鄭重叩了個頭:“恩人在上,請受我這一拜!”
“紀將軍這是做什麼?”雲子猗都是一驚,忙俯身將他扶起來。
紀覽卻不肯起身,抬頭看向他,眼眶有些泛紅:“紀某從前無知,曾對恩人出言不遜,特向恩人請罪,還望恩人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回。”
“嗯?”雲子猗緩緩眨了下眼,不明所以。
寧昭回也很快想起來這茬,像是要和紀覽撇清關係一般,飛快站到雲子猗身邊來:“先生且讓他跪一會兒吧,他從前可不是這般嘴臉,如今才知道先生的厲害,晚了。”
雲子猗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搖了搖頭,再度扶紀覽起來:“無妨,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這種事,若不是紀覽自己說出來,他都無從得知,自然更不可能因此不悅。
紀覽卻不這樣想,無論恩人知不知曉,他終究是做過錯事,就該道歉請罪。
何況……
紀覽悄悄打量著雲子猗的鬥笠,似乎是想從朦朧的帷幔下窺見對方的真容,卻又無果,便垂眸去看那一雙攙扶他起來的,修長白皙,十分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