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晚的年夜飯,除了雲子猗和陸家母子,也隻有管家和幾位常年住在陸家的傭人。
飯前夏曜給雲子猗打了個視頻電話,他那邊倒熱鬨,父母親戚,還有夏曜的哥哥姐姐,烏泱泱一大家子人,氛圍極好。
“你們那邊人好少啊……”夏曜剛說完,立馬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得不合適,忙道,“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陸銜炬不在吧,他應該沒聽見吧?”
“聽見了。”陸銜炬從雲子猗身後探出頭來,倒沒什麼生氣的模樣,還炫耀道,“人少又怎麼樣,有子猗陪我過年,我們倆還打算一起守歲放煙花。”
反正家裡年年都這麼冷清,陸銜炬早無所謂了,可帶著心上人回家過年,這還是第一回。
雖然雲子猗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是了。
雲子猗不是話多的性子,尤其還是在旁人家裡,倒是陸銜炬,能在他耳邊念叨個沒完,從家裡的擺件,到小時候的趣事,事無巨細。
陸秋筠偶爾聽著幾句,都覺得陸銜炬煩人,也就雲子猗忍得了他,不僅忍得了,還聽得認真,時不時搭上兩句話。
連陸秋筠都看不過眼,私下裡跟他說:“你要是嫌他煩,就讓彆搭理他,他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說不出什麼有營養的。”
“沒事,我挺喜歡聽他說這些的,很有意思。”雲子猗笑意真誠,他是當真喜歡聽陸銜炬口中那些絮叨的幼時趣事,“對了,您昨日跟我說的那個項目,我已經有了方案,不知您這會兒有沒有時間?”
雲子猗已經接管了雲家大半家業,雲陸兩家早些年也打過交道,雲子猗這些日住在陸家,陸秋筠本意是想提點一番這位後輩,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什麼需要自己指點的地方,反倒時常令她耳目一新。
一來二去的,兩人便談起合作來。
“當然有,咱們坐下慢慢說吧。”陸秋筠笑著點頭,看著麵前年紀輕輕卻十分穩重的人,不由得在心底輕歎一聲。
真是彆人家的孩子啊。
雲子猗怎麼就不能是她的孩子呢?
不過……也說不準呢。
陸秋筠想起自家那個半點兒藏不住心思的兒子,輕輕笑了聲。
就看他爭不爭氣了。
——
陸銜炬也沒想到,他帶雲子猗回家過年,最後竟然是以雲子猗開始跟他母親談生意作結的。
所幸這倆工作狂還沒完全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還願意陪他吃個飯,放個煙花什麼的。
尤遠意回來後聽說了這件事,嘲笑了陸銜炬好幾天。
年後沒多久就開學了,夏曜每天走在路上都盯著路邊的花花草草看,等著哪天它們都精神點兒了,就去找雲子猗兌現那個一起去踏青的承諾。
如此等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等到春日的氣息濃鬱些了,也到了清明假期。
但清明節的特殊性,又讓他不敢在雲子猗麵前開這個口了。
雲子猗父母早逝,他們都是知道的。
但其實對於雲子猗而言,雖說不至於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也沒到會因此影響心情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