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河走了一日,直至天色擦黑,也沒有發覺什麼異樣。
“先找地方休息吧?”帕特裡克提議道,“不然等天色再暗些,就要看不清路了。”
“好。”雲子猗雖然急於找尋真相,卻也明白他的話有道理,點頭同意。
河邊太過潮濕,三人走到森林裡,找了片乾燥的空地,將行李中的毛毯拿出來鋪好,又生起一簇篝火。
雲子猗這一日來心事重重,哪怕說是休息,也無法真正放鬆下來,坐在篝火邊,依舊在凝眉沉思。
他的膚色本就白皙,被這暖融融的火光一映,更是清透如雪,金色長發熠熠生輝,就算是和明亮的火光相較,竟也不遜色分毫。
哪怕隻穿著一身淩亂的獸皮衣衫,這樣靜靜坐著,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艾丹在一旁看得眼都快直了,尾巴在鋪好的毛毯上掃來掃去,發出些許聲響。
“發什麼呆呢?”艾丹看著他這樣默默坐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在想些事情。”雲子猗輕聲解釋了一句,又朝他笑笑。
明媚的火光映入他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眸中,說是攝人心魄也不為過。
“彆想了,都這麼晚了。”艾丹說著話,變回獸形,露出毛茸茸的肚皮,“不是要早點休息嗎,不然明天哪有力氣趕路啊?”
“好。”雲子猗也知道自己這麼琢磨下去沒什麼意義,隻能鑽牛角尖罷了,微微歎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脖頸,在毛毯上躺下,將腦袋埋入艾丹溫暖而柔軟的皮毛中。
他自蘇醒後就一直和艾丹住在一起,兩人的關係一日日親近起來,加之失憶的影響,雲子猗對艾丹其實是越來越依賴的。
這樣的時候,就算艾丹沒有這一身柔軟的皮毛,對方能陪在他身邊,於他而言,也已經是種心理上的慰藉了。
雲子猗還是第一次這樣清楚的意識到,他其實很害怕獨孤身一人。
所以哪怕明知自己有翅膀,獨自去尋找精靈族駐地肯定比和旁人一起步行前往快得多,可在帕特裡克提出要陪他一起時,還是答應了。
而在艾丹一再追問時,也忍不住告訴他實情,並同意他和自己一起前往。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是希望有人能陪著自己的。
雲子猗細膩柔軟的臉頰陷入艾丹腹部雪白的毛發中,輕輕蹭了蹭。
他這樣似乎有些自私了。
“怎麼了?”艾丹感覺到他在自己懷裡蹭來蹭去,輕聲問了句。
相處了這麼久,艾丹多少也了解一些雲子猗的小習慣,知道他在心煩時,就會下意識在自己懷裡亂蹭。
“抱歉。”雲子猗低聲開口道。
艾丹有些驚詫,睜大了眼,連耳朵都跟著抖了抖,怔愣片刻才問道:“怎麼突然跟我道歉?”
“自從撿到我之後,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雲子猗抬起頭,神色間透著慚愧,微微歎了口氣,“而且我好像也沒法報答你什麼。”
艾丹身體極好,從沒生過什麼病,何況他又是森林裡最勇猛的獸人,打獵更是一把好手,家裡屯著大堆的食物,也不需要雲子猗種出的果子。
他在艾丹家裡生活了這麼久,似乎也一直是對方照顧他更多,雲子猗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自己能為艾丹做點什麼,以報答對方對自己的恩情。
“你想這些乾嘛?”艾丹撇了撇嘴,虎須也隨之翹起來,“我又不需要你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