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天命之子的情況比雲子猗見到鬱迢時還要淒慘許多。
雲子猗匆匆趕到的時候,餘摛錦隻剩半口氣了。
與出身凡塵,機緣巧合之下被帶入修真界的鬱迢不同,餘摛錦出身修真界的一大宗門,原本是天賦絕頂的劍道奇才,卻遭嫉恨他的弟子陷害受了重傷。
經脈受損,修為儘失不說,也沒有了再修煉的可能,甚至連日常生活都艱難,幾乎淪為廢人。
在拜高踩低,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沒有實力就相當於任人欺淩,哪怕他曾經再如何風光無限。
沒有人會忌憚一個廢人的昔日榮光。
雲子猗趕來前,一群從前的死對頭剛來餘摛錦這裡耀武揚威了一通,有幾個還沒克製住動了手。
重傷在身的餘摛錦自然毫無還手之力,過分虛弱的身體甚至讓他險些就這樣昏死過去。
不可以,不可以閉上眼睛。
餘摛錦咬了下舌尖,試圖以此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害怕自己一旦閉上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要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有改變這一切的可能。
“唉,怎麼一個個都弄得這般淒慘。”
耳邊傳來一道歎息聲,餘摛錦的身軀沉重得厲害,連抬頭看對方一眼都做不到,也不知又是什麼人進了他的房間。
進入這個除了那幫欺辱他的家夥,再無旁人願意踏足的地方。
那人微涼的指尖觸上他的手腕,溫潤的靈力淌過四肢百骸,自受傷後就一直隱隱作痛的經脈終於好受了幾分,似乎連疲憊至極的神經也隨之舒緩。
餘摛錦終於費力抬起頭,渙散的目光在來人麵容上彙聚,無波無瀾的眼底劃過一分驚詫。
“你是……”餘摛錦艱難地發出一點聲音。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不過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雲子猗拿出一顆丹藥,遞到餘摛錦唇邊,“先把這個吃了。”
餘摛錦猶豫片刻,還是依言把那顆丹藥吞了下去。
畢竟眼前這人若是想要他的命,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餘摛錦與鬱迢不同,鬱迢出身小宗門,又是不受重視的弟子,雖有所耳聞,卻沒什麼機會見到天元宗宗主。
餘摛錦出身底蘊深厚的大宗門,眼下再潦倒,也曾是天之驕子,宗門間的比試和聚會少有缺席,總與雲子猗有過幾麵之緣。
故而不過一眼,餘摛錦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隻不過……這位雲仙君又為何會來找他?
他還未受傷時,也對這位絕世天才,毫無疑問的修真界第一人十分向往,甚至無數次幻想過或許哪天他也能被對方看上眼,收入門下。
可彼時天賦卓絕的他尚不曾得到對方的一顧,如今重傷在身,幾乎成了廢人,又有什麼值得雲子猗青睞的?
“現在感覺好一點嗎?”雲子猗溫聲開口問道。
餘摛錦輕輕點了點頭,那丹藥確有奇效,不過片刻,身上的傷便沒那麼痛了,就連尚有些混沌的神智也清明了許多。
“那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雲子猗說著,小心地把餘摛錦攙了起來,“你的傷太重了,不能再耽擱下去。”
餘摛錦應了一聲,垂眸看著雲子猗為他處理傷口時認真點側臉,縱使極力放緩呼吸,心跳也不可抑製地開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