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哼了一聲道:“一個貶官而已,您之前不是說新黨勢大,舊黨恐怕已經沒有機會起複了麼,現在又這般殷勤作甚?”
老和尚冷笑道:“老衲可能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但你卻還是能夠看到的。
你今日服侍的這個蘇小哥,乃是人中龍鳳,你交好於他,說不定這禪福寺會在你手裡成就名刹功德呢。”
小沙彌詫異道:“那個粗魯的家夥?就他?”
老和尚哼了一聲道:“這才是乾大事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使喚起人亦是毫不顧忌,這是天生上位者的氣質,懂麼?”
小沙彌懷疑道:“主持,您是不是被打了,還是被威脅了?”
老和尚大怒道:“我看你才是欠打!今晚彆睡了,抄寫經書去!”
小沙彌哀嚎了一聲,道:“主持,你不厚道啊,你看我今天都乾了這麼多活,你還讓我抄經書,明天我還得早起服侍這幾位爺呢!”
老和尚想了想也是,點頭道:“那就記著,等他們走了,你再抄。”
小沙彌頓時垂頭喪氣起來。
卻說蘇軾父子二人與蘇允在廂房裡麵休息,廂房裡燒著暖暖的爐子,與外麵的冰天雪地比起來,那可真是莫大的享受。
蘇允打開了半扇窗戶,生怕一氧化碳中毒,然後拿著棍子插著肉乾烤著吃。
蘇邁擔憂道:“在這佛門之地吃肉不太好吧,要是一會那和尚來了,怕不是要與我們翻臉?”
蘇允笑道:“大晚上的,寒風號嘯的,他們來做什麼,讓我使喚麼?”
蘇邁想起被蘇允指使得跑斷腿的小沙彌,頓時笑了起來,道:“你也是真不見外,你沒看那小和尚的臉都拉成什麼樣了。”
蘇允撇嘴道:“這小和尚就是慣的,打開門做生意,哪有這麼乾的,窗紙不貼好,床鋪也不搞暖和軟些,這服務態度也是不行,差評!”
蘇軾聞言搖頭笑道:“人家是出家人,不是客棧的夥計,你也彆太苛責他們。”
蘇允笑了笑道:“這老和尚平日裡收起信徒的供奉倒是痛快,要讓他們回饋一下卻是吝嗇得很,還將這寺廟當成自家產業來做,孩子父傳子子傳孫的,跟做生意的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蘇邁道:“人家不是父子,是師徒。”
蘇軾卻是關心另一件事,問道:“蘇允,你跟主持說了什麼,他一開始是不同意咱們借宿的,但後來怎麼就熱情了起來,前倨後恭的,煞是令人費解啊。”
蘇允笑道:“也沒有什麼,我不過是說叔父下榻在此,以叔父的名氣,以後這小廟可能因此變成名刹,所以這老和尚就特彆開心了,走之前叔父隨便在這廂房裡給寫幾個字就行了,保管他開心的很。”
蘇軾將信將疑的看了一下蘇允,點頭道:“允兒,你要記得,以後做事切切不可魯莽,打人的事情更是不能有,咱們堂堂讀書人,怎麼可以做那等有辱斯文之事,傳出去彆是要讓人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