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阿嚏！！！”
身穿寬鬆的黑色鬥篷的男人坐在輪椅上，那兜帽之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麵容，隻能依稀看到下巴的部分，沒有皮膚隻有一片腐爛的血肉。
其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像是兩種濃鬱且衝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就像血肉腐臭味兒與酒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隨著打噴嚏動作的幅度，兜帽之下抖落出幾小塊腐爛的碎肉。
隨後，兜帽之下傳來一道虛弱且沙啞的聲音
“哪個王八犢子在說我壞話呢？”
“他奶奶的，這噴嚏打的鼻涕都快糊臉上了，這個王八犢子沒少說我的壞話啊！”
“指定是天外天那幫臭傻逼罵我”
在其輪椅後，陳道澤單手解開身上的白袍，搭在輪椅上的人，輕聲道：“張瘋子，我都讓你多穿點了，你現在身體孱弱，容易著涼。”
“嗬嗬”張常務乾笑幾聲，他低頭看著身上的白袍，伸出那皮膚快脫落完的手掌，想要撫摸一下這白袍，卻好似怕弄臟了，又將手收了回去。
他笑了笑，“陳道澤啊你不對勁啊！”
陳道澤靜靜站在其身旁，微微低頭，眼眸輕顫著，回應著，“哪裡不對勁？”
張常務抬起頭，兜帽隨著滑落，露出那麵目是非的臉龐，大半張臉的皮膚已經脫落，將腐爛的血肉裸露出來，還能看見那腐爛的血肉跳動，可儘管如此，他的雙眼依舊深邃，仿若能看透人心。
陳道澤看到這副麵孔，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悲傷與心疼，輕輕抿動雙唇。
張常務察覺到自己的臉露出來了，下意識將兜帽拉下來，遮住自己醜陋的麵孔。
場麵陷入了莫名的寂靜與壓抑。
張常務好似察覺到氣氛變化，指著身上的白袍，打趣道：“陳道澤你啊，不是特彆愛惜自己的白袍嗎，無法容忍自己白袍上有汙漬嗎，我之前手不乾淨，就摸一下你的白袍，你就跟那個被摸屁股的驢似的，直接踹我一腳而如今，你怎麼把白袍披在我身上，就不怕我弄臟了？還是說”
話一頓，張常務的語氣有些古怪，抬起雙臂，裝作擔驚受怕的模樣，摟著自己，“莫非你喜歡上我了？”
陳道澤看著那白袍上點點血漬，輕聲道：“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呦！哎呦喂！半隻腳踏入神明的陳道澤居然被我掰歪咯！這一回，我有可以吹牛的資本了！”張常務大笑幾聲，“這我得炫耀一番，掰歪半神，戰績可查！”
陳道澤開口改正，“我還不是半神呢？”
“早晚的事兒”
“等等！”張常務反應過來，猛然一驚，“你他媽的沒反駁！陳道澤，你真歪了！？”
陳道澤看到張常務受驚嚇的模樣，扯動一下嘴角，打趣道：“你要是個姑娘，我說不定真會心動。”
“我承認我害怕了。”張常務有些詫異，好似沒有預料到陳道澤會這般回應，要是在以前，陳道澤剛耍嘴，他就回懟，陳道澤直接落敗，然後就不說話了，沉默寡言了而如今，陳道澤居然會打趣人了！
“陳道澤你是真變了你讓我感到陌生，變得悶騷了，我還是喜歡冰冷的陳道澤啊！”
“你說過，人類之所以是高級動物，那就是因為人類會變，根據環境而變，而進化。”陳道澤輕輕一笑，笑容帶有一絲自嘲，“我終究是人啊”
張常務單手扶著兜帽，緩緩抬起眼眸，兜帽的陰影籠罩其臉龐上，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其實，張常務心中非常清楚，知道讓陳道澤改變的原因那就是張常務他自己，還有陳道澤心中的愧疚。
他們二人相識已久，互相影響著對方，性格也會發生一些轉變。
這也讓陳道澤剛開始一言不發，到後麵都能偶爾耍一下嘴皮子了
可如今能讓陳道澤發生重大改變，還是心中的愧疚，陳道澤他認為自己成為真正的半神，張常務也就不會變成這般模樣了，不用活的那麼痛苦了葉雲龍也不會為了拖延時間而死，眾多將士也不會死於這一戰
“陳道澤，還是做人好啊李笑天那個老王八蛋就經常說，做人逍遙自在啊，日子過得是真他娘的舒坦！”
“你知道為什麼嗎？”
陳道澤搖搖頭，“不知道，我很少與李笑天交談。”
“你這個人機，能與你交談的，不到五個人。”張常務有些無奈，“細算一下，也就我，陳生銘，葉雲龍，蒙雄，還有鐘老紅葉也算一個，畢竟你是她的偶像，她沒少來求我，讓我吹吹枕頭風，想要讓你教她劍法。”
陳道澤淡淡道：“紅葉太笨，比陳生銘還笨，根本教不會。”
“她哪是笨啊，她心思都在欣賞顏值上了。”張常務長歎一口氣，“她欣賞顏值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你”
陳道澤微微蹙眉，“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你讓我救她的，如果不是因為救她你也不會被偷襲，差點讓十年前的亂戰輸了。”
“這不是沒輸嗎，也就喜提一個詛咒大禮包，現在依舊活著好好的。”張常務笑了笑，“陳道澤啊，心不要太冷了。”
陳道澤反駁著，“並不是我心冷，如果在平常時刻，我肯定會去救紅葉，而當時，你挑唆起亂戰，其他勢力都想殺你，你的價值比紅葉重要。”
“而且你說過，成大事者要心狠，要懂斷舍離。”
“你話多的，讓我有些不適應啊。”張常務乾笑幾聲，“我的確這麼說過，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出了名的雙標，沒理都占三分。”
“十年前的我，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做事非常狠，不管是友是敵，都是我的棋子。”
“但這麼做讓我感到孤獨，好似又回到了精神病院，又是孤身一人”
“這也是我讓你救紅葉的原因，因為那是張瘋子的自我改變。”
“從張瘋子變成張常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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