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不明所以地打量著院子,是很普通的農家小院,因為王家在村子裡兼做木匠。
又簡單的工具和幾塊大木頭散落在廊簷下,木屑混著泥土,臟兮兮的,看著沒有家裡麵整潔。
“沒什麼特彆的啊。”他看著爺爺。
李家阿爺把他抱起來:“你二姑父雖然做木匠,但他們家的地比咱們家的還少。”
他指著院子裡快要完工的一個小木凳:“這樣的凳子做十個,人家最多給這麼一把小米。”
二狗子看他的手勢,隻能煮出一人吃的粥。
“咱們家的椅子好不好?”李家阿爺很耐心地抱著小孫子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二狗子想了想:“有點歪。”
家裡的椅子乍一看很正常,可是大部分木條都歪七扭八的,隻有專門給自己坐的高高的椅子,特彆的結實漂亮。
“哈哈。”阿爺好像很高興:“那都是阿爺自己做的,不大好看吧,可是咱們家最老的椅子,都用了三十多年了。”
二狗子好奇:“我的椅子也是爺爺做的嗎?”
“當然不是了,那是爺爺砍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楊樹,找你二姑父做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你爹的床也是用那棵楊樹打的,怎麼樣,比爺爺奶奶的床結實吧。”
二狗子想到爺爺奶奶的那張床,幾根拚接的圓木做支撐,上麵總是鋪著紮人的草席,一不小心弄破個洞,腳就要卡在裡麵了,因為床板不是完整的一塊,而是用短木頭做成的網狀。
他不太明白爺爺為什麼要說這些:“我們要換床了嗎?”
他是不太喜歡那個床,但是也沒有糟糕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看著這個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嬌氣過的小孫子,李家阿爺在心裡歎了口氣。
“當然不是了,爺爺帶你來二姑家,是想帶你看看,咱們家和你二姑家,過的日子都差不多。”
他抱著小孫子坐下來:“你為啥要給大磚分錢?”
“他幫忙乾活了啊。”二狗子說得理所當然:“大家都有分錢,不能因為大磚哥是親戚就不分錢啦。”
李家阿爺接著問:“那為什麼要帶著大磚乾活呢,因為他是親戚嗎?”
這個,二狗子果斷搖頭,隻是因為大磚哥特彆強壯,還很聽話。
“那為什麼找村子裡的小孩幫你乾活呢?”阿爺一點一點逼近自己想問的事。
村子裡的小孩子所做的事兒,比起大磚來說,不是不可替代的。
二狗子好像有點明白了:“因為大家在一起玩啊,大人都有事情要忙,我們又沒什麼事做,爺爺,難道你會和我一塊兒玩這些嗎?”
想到自己原來那對父母,對著玩泥巴的小孩子的醜惡嘴臉。
他不太相信:“你不覺得小孩子玩泥巴很臟嗎?”
李家阿爺笑了:“你爺爺一天到晚在地裡玩泥巴,二狗子爺爺問你,你一開始知不知道螞蝗能賺到錢?”
“知道啊。”二狗子點頭:“藥鋪裡的掌櫃的一開始就告訴我了。”
“那,你知道這一串銅板對於一個和咱們家差不多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