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順寧慌慌張張的跑進店裡,在看見付景明眼神的瞬間將嘴邊的話強行咽了回去,十分費力的改了稱呼,“我的爺,您沒事吧。”
“沒事。”付景明白了他一眼,繼續整理自己的外衫。
順寧從店小二手中接過外套,熟練的給付景明披上,伏在他耳邊輕聲勸道:“今天街上可亂了,您還繼續……”
付景明滿意的撣撣自己的衣服,似是無意的問道:“人送回去了嗎?”
付景明不接話茬,順寧也隻能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已經送回去了。”
“那就行。”付景明舒展了下身體,看向窗外繁華的街道,“難得出來一趟,怎麼也得去茶樓聽個曲再回吧”
付景明帶著順寧往外走,他麵色如常,卻在順寧湊近時低聲吩咐道:“去查查這個林二公子。查查他避世這些年,林家都給他請過哪些先生,醫師。”
“少爺,您是怕這個人不乾淨……”
“不是。”付景明玩弄著腰間的玉佩,忽然輕笑一聲:“孤隻是覺得這個人……有意思。”
玉茗茶樓二層包間。
如今已是二月,距離春闈隻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秋闈得中的舉子都已經到京城了,茶樓酒館便成了京城中最熱鬨的所在。
“慕文兄所言極是,然則科舉之道,非但才情所係,更需天時地利人和。以聖賢之言為基,博覽群書,融會貫通,方能於萬軍之中脫穎而出。”
“誠哉斯言!然則,聖賢之書浩如煙海……”
下麵的學子高談闊論了半天,付景明都沒有聽到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他拿起茶杯喝了口,勉強壓下心頭的煩躁。
天佑十三年的狀元郎還算有些真才實學,十六年的就都是些隻知道之乎者也的書呆子了。今年這些人,似乎比三年前還要不如。這一輪輪鄉試會試殺出來的人才,已經是這種水準的了嗎?
算了,眼不見為淨。
付景明正打算關窗,下麵突然轉了話頭,開始討論林家的事。
“林清也老糊塗了,仗著自己那點功勞,就敢隨意議論當今聖上,連帶著林家一起倒黴。”
“林家這種世家大族哪有乾淨的,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不過那林家二公子長得可是一絕,如今成了罪奴之身,不知道會便宜哪家……”
順寧低頭站在付景明身邊,卻一直注意著下邊的動向,生怕有什麼不長眼的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聽那夥人談起林家,順寧就知不好,他剛想要勸,付景明就已經抬手將杯子從窗口扔了下去。
精致的青花瓷茶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奔下方眉飛色舞的兩人。茶杯中的水飛濺到那兩人身上,清脆而刺耳的碎裂聲在兩人身邊炸響。
剛才還吵吵嚷嚷的茶樓瞬間安靜下來。
白衣男子率先反應過來,衝著付景明所在的包房吼道:“喂,你……”
他身邊的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他有些慌張的向樓上看了眼,沒有跟著白衣男子一起罵,反而捂了他的嘴。
白衣男子掙紮了兩下才掙開,對付景明的怒火大半轉移到了自己的同伴身上:“你捂我嘴乾什麼?”
另外一人也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耐著性子解釋道:“誰不知道這玉茗茶樓是朝中某位大人的產業。商賈世家無論再怎麼金貴,也隻能在一樓勻個包間。有官無權的能上了二樓也進不了包房,這能進二樓包房的,可都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得罪了這些人,便是金榜題名有什麼用,恐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晦氣。”那人嘀咕一聲,胡亂的擦擦身上的水漬,不忿的看向二樓包房,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就被同伴拉出了茶樓。
茶樓中安靜的有些詭異。
掌櫃的給坐屏風前的說書先生使了個眼色,先生立馬會意,扶尺一拍,繼續剛才的故事。
“山伯方知英台乃女子之身,大驚之餘,匆匆趕往祝家莊。怎奈世事無常,英台已被其父許配給了馬太守之子。山伯聞訊,心如刀絞……”
付景明如今最煩這種身不由己的戲碼,他隨手將荷包扔給順寧:“這書無趣,讓下麵的先生換一出熱鬨戲。”
順寧應聲出去,下麵的說書先生很快便匆匆結尾,轉而開講最熱鬨的《大鬨天宮》。
東宮的人手腳十分麻利,這出戲剛講到孫悟空被玉帝騙著當了弼馬溫,那些去查林星火底細的人便已經回來了。
“爺,您要的東西。”跪在地上的人小販打扮,平平無奇的五官是那種扔到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出的類型。
付景明接過單子,揮手讓人從地上起來。
林家為了林星火的病沒少費功夫,這些年請過的醫師就有兩頁之多,其中不乏有名的杏林聖手。
付景明草草看了兩遍,都沒找到什麼異常,他不死心的問道:“其中可有會武功的?”
那探子些疑惑,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沒有。”
付景明快速思索著。
如果不是從外麵請來的,那就隻能是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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