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明敏銳的察覺到錢管事狀態不對。
他想要叫人,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甚至連挪動身子也做不到。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錢管事從侍衛腰上拔出佩劍,向他刺來。
劍尖逐漸逼近,付景明的思維卻異常的清明。
那種力量終於開始反擊了嗎?隻不過是整理一下東宮,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如果再來一次,那他一定,一定……還會如此。
這種渾渾噩噩、身不由己的日子,他早就受夠了。
隻要有一絲一毫可能,哪怕隻是一點點希望,他也會去嘗試。
隻可惜……到最後還是沒有脫離這種力量,也能改變任何東西……
劍尖刺破血肉的瞬間,身後的門被“嘭”的踢開了。
那種製約他的力量忽的消失,付景明還沒有奪回身體的控製權,身體已經不受控向一邊傾倒,以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躲開了刺向他咽喉的劍。
“小心!”一道暗紅色的影子從內室中竄出,林星火以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擋在了付景明身前。
林星火手中的紅色鬥篷高高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如一張巨大的網向錢管事蓋去。
錢管事攻擊的節奏被完全打亂,他腳步踉蹌了下,用手將蓋在頭上的鬥篷掀開。
借著這個機會,林星火迅速逼近,精準地抓住錢管事持劍的手腕,用力一扭。錢管事的悶哼一聲,長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星火乾淨利落的轉身,將錢管事的另一隻手臂反剪在背後,膝蓋同時用力一頂,將他整個人壓在地上。
“殿下,您沒事吧。”順寧顧不得身邊嘩啦啦跪下的一群人,向付景明衝了過來。
付景明任由順寧隨意擺弄著自己,注意力全放在林星火身上。
林星火一手按著錢管事,同時飛起一腳將劍踢到了遠處。他的眼中滿是不耐,嘴裡輕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付景明費力的分辨著他的口型,隱約拚湊出了林星火說的的話,他說好像是:“真煩人……又來。”
“去幫忙。”付景明打掉順寧在他身上檢查傷口的手,衝林星火的方向揚揚下巴。
兩個的侍衛將錢管事按住,其中一個低聲衝林星火道了句謝。
林星火瞄了眼他空空的劍鞘,心中了然。他輕點了下頭,往付景明身後走去。
“你怎麼樣。”付景明的視線在林星火身上掃了兩遍,確定他沒有受傷,才稍稍放下心來。
林星火搖搖頭,不動聲色的躲開付景明的手,規規矩矩的站到他身後。
製造這場混亂的罪魁禍首被按著跪在地上,身體不住的顫抖。錢管事不住的抬頭看向付景明,在確定付景明沒有受傷後才鬆了口氣,整個人失去了最後的支撐,軟軟倒在地上。
看著他這樣,林星火忽然覺得有些難受。
錢管事的確是一個貪財的無恥小人,靠著在東宮的權勢牟利,但他隻有貪財的膽子,卻沒有害命的心。今天這場離奇的刺殺,他所扮演的不過是一個無關輕重、任人擺布的棋子罷了。
林星火湊近了些,在付景明耳邊低聲問道:“殿下打算怎麼處理他?”
付景明沒有說話,一旁的順寧卻先豎起了眉毛:“刺殺儲君,便是誅九族也不為過。”
“殿下開恩,殿下開恩啊。”攤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他猛地掙脫押著自己的人,向前跪爬兩步,不住的叩頭,“都是老奴的錯,還請殿下放過老奴的家人。您可是喝我婆娘的奶長大的,您不能……”
錢管事越說越粗鄙,順寧點手叫了兩個侍衛,朗聲吩咐道:“堵了他的嘴。”
錢管事的嘴被塞上,淚水從眼角滑落,不斷的嗚嗚咽咽。人群中有個婦人悄悄抬頭朝這邊看了眼,又重新將頭埋下去,身上開始散發絕望的氣息。
這應該就是管事口中的奶娘了,林星火眸光微動,繼續勸道:“殿下,他恐怕也不是有心的,這連坐……”
林星火隻說了一句,順寧就聽不下去了,他冷冷打斷了林星火的話:“殿下已經夠厚待他了,就他乾的那些事,換在彆的府上早就被打死了。殿下隻是將他趕出府,甚至連賣身契都還給他。他還不知感恩,想要刺殺殿下,不是有心的是什麼?”
林星火沒有反駁,隻是定定的看著付景明。
他這話順寧不懂,付景明應當是聽明白了。
從他進王府開始,付景明就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向他透露自己被控製,想要擺脫控製的意思。付景明與他親近,對他百般遷就,卻也從來沒有掩蓋過自己的目的,如今他求情……
“罷了。”付景明站起身,轉身往德宸居走去,“將錢五二押入死牢,和他有關的一並驅逐出京,再就是……把張氏的賣身契給她。”
“奴婢謝殿下大恩。”
林星火看見人群中的婦人對著付景明拜了三拜,起身時已淚流滿麵。
順寧跟在付景明身後,低聲問道:“殿下,這王府的管事之權?”
付景明揉捏著酸痛的脖頸,聲音中滿是疲累:“交給陳慧去管吧,她是個聰明人……林正則也可以從旁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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