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源是文官,不但書讀得好,吹起彩虹屁來也是不帶重樣的。他被下人帶到正殿,恭恭敬敬的行過禮,就開始吟唱。
“齊大人年輕有為,又有經天緯地之才,品德高潔如玉,清廉若水,更兼才華橫溢……”
這套若是用來對付雲旗,硬控兩個時辰不成問題,但齊光隻覺得坐立難安,若不是為了維持人設,他現在上去堵了顧思遠的嘴。
“行了。”齊光一拍桌子,打斷了古思源的吟唱,“古大人什麼事,直接說吧。”
“齊大人果然聰慧。”古思源也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淺淺行個禮,道明來意,“這件事若是找彆人,恐怕是做不成了,但對大人來說便是手到擒來。家父年紀大了,實在是老糊塗了,說了些胡言亂語冒昧大人的話,還請大人見諒,留家父一命。”
“古大人是懂禮的人,自然知道求人辦事是要付報酬的。”齊光手指搓了搓,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古思源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單子,恭恭敬敬的遞給身邊的下人,“這上麵是古家大半的財產,算是古家給齊大人的孝敬。”
齊光在單子上掃了下,似是十分勉強的點點頭:“都是些俗物,但也勉強看的過去。”
古思源小心翼翼:“大人的意思是……”
齊光將單子放下,手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著,視線將古思源從頭掃到尾,想著還能從他身上扒下來點什麼:“古大人這枚玉佩不錯啊。”
“也不是什麼好玉,大人若是喜歡,古某回去就尋了更好的給大人送上。”古思源慌忙用衣襟將玉石擋住,胡亂敷衍著。
“不是什麼好玉啊。”齊光興味更濃,衝身邊的人揮揮手,“本官看上了,它便是好的。”
下人不顧古思源的躲閃,摁著人將玉佩搶了過來。
“果然不是什麼好玉。”齊光對著光看了看,嫌棄的扔到桌上,他無視古思源憎恨的眼神,衝他揮揮手,“古尚書身體也不好,恐怕這兩天就會病逝。大人還是早些做好準備,該辭官辭官,該回鄉回鄉,莫要叫本官再看見古家人才是。”
這便是成了。
古思源收起眼中的怨恨,行過禮,退了出去。
春天還沒到,都察院的監獄分外陰冷。
在這地方待兩天,一腔熱血很快冷下來,還不如毛血旺的用處大。但這些老臣不隻有一腔熱血,起碼也能裝滿一個大桶。
像這樣的忠臣良將,雲旗自然也要重視起來,不然也不至於一直將人拘到現在了。
“古大人近來可好。”齊光穿著一身昂貴的貂裘,手中的暖爐還冒著熱氣。他往獄卒搬來的太師椅上一坐,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茅草中的人。
古尚書古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齊光半天,沉沉的歎了口氣:“我記得你是天佑九年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怎麼卻混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混成什麼樣子?”齊光嗤笑一聲,斜倚在椅子上,手指在手爐上一下下的點著:“本官位極人臣,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有大把的人巴結嫉妒,大人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
說話間,已經有獄卒端著托盤進來了。齊光拿起酒壺,往杯中倒了滿滿的一杯酒:“這牢中陰冷,大人喝杯酒,暖暖身子,安心上路吧。”
古月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酒杯,冷冷的問道:“這是榮王的意思?”
“怎會。”齊光又將酒杯往前湊了湊,麵上笑容更甚,“榮王要繼承大統,你們這些人自然都是要病逝的,至於是誰的意思,大人就不用管了。”
古月點點頭,接過酒杯,拿在手中晃了晃,然後直接潑到了齊光身上。
他坐的很低,凍了三天的身子也僵的厲害,這一下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甚至酒水大多也是落在了地上,但這還是成功激怒了齊光。
齊光收斂笑容,冷冷的看著地上的人:“古大人這是何意,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本官是先帝托孤重臣,便是不喝,你一個黃口小兒又能拿本官怎樣。”古月將杯子扔在地上,杯子與地麵碰撞,瓷器碎裂的聲音異常刺耳。
“不能怎樣。”齊光袖中慢條斯理的拿出一枚玉佩,扔到古月身前,“那齊某隻能將今天受的氣,從他身上討回來了。”
古月撿起玉佩,在看清上麵的花紋後,瞳孔猛地一縮:“我們古家家傳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你把我兒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請到府上坐坐客,好吃好喝的供著而已。”
齊光百無聊賴的玩弄著自己的指甲,“這酒古大人不願意喝,那就隻能由貴公子代勞了。”
“你,你,你……”古月指著齊光,半天沒說出話來。
齊光將重新倒滿的酒杯遞到古月跟前,聲音中帶著蠱惑:“大人想好了嗎?這酒是誰來喝呢。”
古月一把奪過酒杯,一飲而儘:“你個佞臣,你不得好死。”
齊光起身,走到古月麵前緩緩蹲下,在獄卒看不見的位置,將一個信封塞到了他的懷裡。他輕聲說道:“是啊,我不得好死。所以這些東西,大人還是留著路上打點小鬼用吧。”
送走一個,還有一個。
齊光看向一直坐在監室角落的工部尚書樂大人,挑挑眉:“樂大人養了個好兒子。榮王看在你兒子樂康的麵子上,也不打算將你怎麼樣。大人年紀也大了,等過兩天出去了,便早早讓賢吧。”
“好兒子?”樂尚書看看倒在地上的古月,劈手奪過齊光手中的酒壺,對一臉驚異的齊光怒罵道,“我現在就是後悔,後悔沒在那東西生下來的時候就把他掐死。即便我變成厲鬼,我也要收了你們兩個畜生。”
齊光站起身,冷眼看著樂尚書將酒壺中的酒都灌了下去,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既然兩位大人不求轉生,隻想化作厲鬼。那想來也用不著棺槨了。亂葬崗陰氣重,便讓兩位去那做個伴吧。來幾個人,送兩位大人過去。”
看了這麼一出大戲的獄卒,顫顫巍巍的去收拾那兩具屍體。齊光則坐車回府,處理那這輩子都處理不完的公務。
一個拉著白帆的車與齊光的車駕擦肩而過,齊光掀起簾子,隱隱看見是古家的車。
他將簾子放下,繼續閉目養神。
今天晚上應該就能收到古尚書暴斃,古家全家搬離京城的消息。至於這些人之後是去找賢王也好,回祖籍也好,就都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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