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用她那銳利的目光將辛容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好一會兒,然而,經過一番審視之後,鮫人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於是她才稍稍放鬆下來,緩緩地張開嘴巴準備回答辛容提出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不幸被鮫蛇族吞噬掉了意識,那麼基本上可以說是毫無恢複的可能了不過嘛”
鮫人說到這裡時,突然故意把聲音拉得很長,同時那雙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眸還時不時地瞄向辛容的麵龐,似乎想要從他的神情變化中捕捉到一些端倪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鮫人的這些小動作自然全都落入了辛容的眼中,但他卻隻是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多餘的反應了。
很顯然,鮫人這種故意吊人胃口、賣弄玄虛的做法對辛容而言並沒有產生絲毫的作用,甚至都無法引起他哪怕一丁點的好奇心。
鮫人原本滿心期待著能看到辛容迫不及待追問下去的模樣,可等了好久也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隻見辛容始終一臉淡定從容,絲毫不為所動。
這下可好,鮫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忍不住像個孩子似的撅起嘴巴嘟囔道。
“哎呀!你怎麼都不問問我‘除非什麼’呀?難道你們人類都這麼不會聊天的嗎?真是太沒意思啦!”
聽到鮫人這番抱怨,辛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暗自輕笑出聲。
接著,他抬起手輕輕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框,然後用一種極其溫柔且耐心的語氣回應道。
“好吧,那請問‘除非什麼’呢?”
見到辛容終於如自己所願開了口,鮫人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後又接著往下說了起來。
“如果非要說出一個可行之法,倒也並非完全沒有,隻是此方法實施起來難度極大。具體而言,便是需要在鮫蛇族將對方意識抽離軀體的刹那之間,迅速出手將那條鮫蛇斬殺。唯有如此操作,方可確保對方的意識不致消散無蹤。”
鮫人緩緩道出這番話語後,辛容麵上並未流露出明顯的神色變化,但實際上其內心卻猶如巨石驟然墜落一般,瞬間沉入穀底。
先不提此事已然過去許久時日,即便它正巧發生於辛容眼前,想要在那轉瞬即逝的須臾瞬間,以雷霆萬鈞之勢給予鮫蛇致命一擊並成功將其擊殺,恐怕亦絕非易事。
要知道,昨夜辛容方才親身領教過那種鮫蛇的恐怖之處。
“確實存在相當大的困難啊。”
辛容輕聲低語道,儘管他努力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平靜,然而其中仍不自覺地夾雜著些許難以掩飾的遺憾之意。
倘若孟時樂的意識無法得以恢複如初,那麼便隻能另尋其他解決途徑了。
如若所有嘗試均告失敗,最終或許也隻得無奈地將他收納至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當中。
想到此處,辛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腦海中的思緒開始變得紛亂如麻。各種可能的方案與設想紛至遝來,令他一時間竟有些應接不暇。
“你也覺得遺憾是吧?”
鮫人緩緩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傷。
“當時我的心情與你一般無二,不隻是遺憾那麼簡單,更多的是深深的難過。”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仿佛要將內心深處的痛苦都隨著這聲歎息釋放出來。
鮫人微微仰起頭,目光投向遙遠的地方。那裡,無邊無際的大海與天際交彙在一起,形成一幅壯闊而又神秘的畫麵。
這本應是令人心醉神迷、美不勝收的景象,但此刻,辛容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無法抗拒的無力感。
“不知道為何,就在那一瞬間,當我凝視著那個小小的人類男孩時,竟宛如看見了我那些被無情拋棄的族人”
鮫人喃喃自語道,眼眸中閃爍著淚光。海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龐,撩動著她那如絲般柔順的長發。
辛容靜靜地注視著鮫人,隻見她的神情越發顯得凝重起來。他能感覺到,這個故事遠沒有結束,而眼前這位鮫人或許就是解開後續謎團的關鍵所在。
於是,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所以,後來你做了些什麼呢?”
聽到辛容的問話,鮫人沉默了片刻,然後才慢慢地轉過頭來,眼神複雜地望著他。
在那一刻,辛容分明從鮫人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之光。
他不禁心中一動,暗自思忖道:難道孟時樂的故事真的還未終結?亦或是,在鮫人這裡,它將會迎來一個全新的轉折?
“你果然很聰明,我當時的確出手救下了他,不過準確來說,我隻是救下了他的意識而已。就在我想要將這意識歸還給他那個可憐的人類軀體時,我心中那份深埋已久的仇恨卻如潮水般洶湧而至,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腦海中回響、警告著我:‘不要救他們!這些可惡的人類罪有應得!’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這充滿怨恨與不甘的聲音,我整個人也瞬間清醒了過來我絕不能去拯救那些曾經帶給我們鮫人一族無儘傷痛和災難的人類!你們統統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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