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愛華也想不通妹姐有什麼事要和王婆商量呢?在彭愛華的印象裡,妹姐最不喜歡的一家人就是小麗兒的家人。王婆這個外號,還是妹姐親自起的。不過彭愛華知道她的幺女兒從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周國華也一直很在乎妹姐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對於家裡有十幾畝水田還有幾苗魚塘和菜園的彭愛華來說,男人又不能完全自理,兩個女兒當然她最喜歡妹佬。
妹佬不僅能從早到晚陪著媽媽麵朝黃土背朝天,妹佬還能雙手叉腰與人罵街幫她出頭。反觀妹姐,就是和周國華一樣的沒用的秀才。妹姐斯斯文文說話都生怕嚇著他人了還敢與人雙手叉腰罵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彭愛華喜歡妹佬,周國華喜歡妹姐。
妹佬十八歲那年通過自己的阿姨介紹認識了光耀。對於同樣是農村出生又家庭條件不好的光耀來說,十八歲的妹佬無疑是能乾潑辣又漂亮的妹子,這也是許多農村後生心儀的好媳婦兒。為了能娶到妹佬,光耀願意做上門女婿。有了光耀的加入,彭愛華和妹佬肩上突然就輕鬆了很多。
光耀不僅老實,也是很吃得苦並且從不喊累。聽著嵐嵐喊她奶奶,沒有兒子的彭愛華就越發喜歡妹佬。
妹姐從出生到現在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周國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妹姐身上,希望妹姐能出人頭地。
隻是天不遂人願,妹姐是在被人嘲諷和打壓下長大的。後來妹姐高考失利沒有考上大學,被彭愛華和妹佬罵了好幾年說周金梅“一分錢的事都沒有要你做,我們累得要死就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學揚眉吐氣。沒想到你竟然是繡花枕頭——裡麵一包草?和周老倌一樣說話還拿腔作調的聽得心裡不耐煩!”
對於肩不能挑手還不能扛的妹姐來說,出生在周家灣真的是她的悲劇。好在周國華鐵了心的一邊倒向妹姐才讓妹姐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後來妹姐去了深圳,經過超乎常人日夜顛倒的努力,周家灣不被人看好的妹姐終於熬成了周主管。
現在想想,彭愛華都覺得自己和妹佬虧欠妹姐太多。在外麵被人欺負打罵,回到家還要挨媽媽和姐姐的打罵,妹姐能活下來多虧了周國華。
妹佬擔心爸爸反悔,主動的就去給爸爸辦住院手續。李慧知道醫院不會隨便的就給周國華辦住院手續,仗義的陪著妹佬就去了。妹佬一邊和李慧說著這些往事,一邊還是忍不住抹眼淚。覺得自己這些年誰都對得起,就是對不住自己的親妹妹。
雖然妹姐和爸爸反複說過去的事不要再提,雖然爸爸一再提醒妹佬不要輕易哭泣妹佬還是忍不住。因為妹姐對媽媽和姐姐的打罵從不頂嘴反而一味認錯是自己不聽話讓媽媽和姐姐生氣了。
妹佬一邊抹淚一邊說,最懂事的是妹姐而不是她。妹姐把打工的錢一五一十全部寄回家給姐姐姐夫修新屋,又給姐夫賣摩托車。看著光耀騎著摩托車那開心的樣子,妹佬就想哭……
聽了妹佬的往事重提,李慧似乎明白了周師妹為什麼不像一個農村女孩性格又為什麼那麼溫順了?自然也是一個大嘴巴的李慧,立馬打電話告訴了正在準備去上班的劉運蘭。
王婆進屋見彭愛華拿著電話在那裡抹眼淚,立馬安慰彭愛華:“伯母,你應該高興才是。如果少爺和妹姐結婚了,你們家就真的出人頭地了。那個時候小麗兒就看好妹姐,說妹姐這麼聰明肯定會有大出息。你看,還讓小麗兒說對了,妹姐現在的出息可比她考上大學還要好呐。妹姐如果考上了大學未必能遇到少爺這樣的帥哥呐。”
王婆對少爺是感激的,並且是真心感謝的那種。王波能去電力局上班多虧了少爺的仗義讓王婆在娘家好有麵子的。
彭愛華直言以前沒有善待妹姐,讓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
在王婆看來,農村裡的孩子哪個不是被爸爸媽媽打大的。再說了,妹姐說過她從來不怪媽媽姐姐打她,因為媽媽姐姐對她還是很好的。而且媽媽和姐姐很辛苦,兩個女人撐著一個風雨飄搖的家太不容易了。妹姐是知道媽媽姐姐的不易的。
聽了王婆的安慰,彭愛華越發潸然,拿著電話要王婆快些接電話。少爺的大哥大話費很貴的,少爺又要去上班了。
王婆接過電話關心妹姐傷勢如何不要緊吧?
得到妹姐肯定和感謝以後,王婆放心了:“我和文強會去市裡看你。王波也和我說過要去市裡看你的。聽說建國和麗兒昨天晚上去看了你,你不要客氣,那是應該的。妹姐,你有事就吩咐,不要和我客氣。”
周金梅還真不會和王婆客氣了:“金枝姐,我有一件事真的要和你商量。我爸爸的腿有希望通過手術治療後能自理。雖然不會健步如飛,但是能不依靠椅子和拐杖走路,我和姐姐姐夫覺得是值得的。我姐姐肯定是要留下來照顧我爸爸,我現在也不方便去周家灣,留下媽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還有嵐嵐和雯雯,金枝姐你曉得的,現在的留守兒童真的不安全。我拜托你一定要我媽媽請人犁田,你直接說是少爺的意思。你要他千萬不要舍不得錢自己去犁田,不然少爺會生氣的。姐夫和姐姐也會生氣的。還有,如果我媽媽不方便去接送嵐嵐和雯雯,就請你去接勇勇時順便把她們姐妹一塊接回家。周家灣女人不少,但是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值得我信任?我想了好久,覺得金枝姐你是一個有血性的孫二娘。你一直罵罵咧咧的要把麗兒趕出去,但是麗兒一直是你照顧長大的。你一直不喜歡麗兒的爸爸媽媽,我也不喜歡他們,但是如此不討人喜歡的公公婆婆,還是在你的庇護下才有一個安身之地。你在罵罵咧咧中不經意就把一個大嫂,一個長媳該儘的責任給詮釋得淋漓儘致所以我信你。金枝姐,等我爸爸出院了,我和姐姐姐夫還有媽媽會去感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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