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當然不會傻傻地任由對方抓,他拚命朝人群最擁擠的地方跑,一邊跑還一邊脫下自己身上的喜服。
裡麵的衣服是白色的,至少沒有紅色顯眼。
“殺人了,殺人了,媒婆殺人了!”
林硯大喊了幾句,可是從旁邊圍觀人群的那些表情看來,他們貌似並不意外這件事情。
——好像就連這些人也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真可憐啊,這麼年輕的姑娘,卻要配冥婚了。”
“這李家公子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淹死了,日日夜夜去他爹娘夢中哭,說自己還沒娶妻。”
“這娶了多少個不都一直在哭嗎?難道要一直這樣,買了姑娘直接扔進河裡嗎?”
聽著她們一字一句的感歎,林硯也逐漸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
就好像是有一種撥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身後的一切都在逐漸崩塌,圍觀的人們,街上的一切……但隻有那個媒婆依舊還在追趕,好像她並非是這世界裡的人。
林硯回過頭,眼前出現了一片白色的光牆。
林硯衝進了那道白色的光牆裡,下一刻就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了身,順利的蘇醒。
青衣見到這一幕終於放下了心來,捂著臉差點就要哭出聲。
躺在法陣中間的女人緩慢地睜開了眼,睜眼的時候就依稀可見她眉眼中間的薄淚。
“原來如此……”
林硯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又低頭看著那人說:“你並非是被扔在河裡頭的死者,而是那些死去的女人們執念的具象化,她們的執念製造出了最後一個受害者,同時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這份希望一直遊蕩了千百年,最後終於遊蕩到了林硯這裡。
林硯在夢中所見到的那些軌跡相似,細節卻又完全不同的記憶,就是一個個死者的記憶。
每一次的重生,其實就是切身經曆過那些女孩們其中一個的死亡方式而已。
“原來我竟是這樣的存在……”
那麼多人的痛苦和執念全部都融為一體,製造出了一個虛擬的人,而這個虛擬的人所擁有的卻是再真實不過的窒息和痛苦。
“然而我還是想不透……”
林硯低著頭,喃喃自語似的說:“明明是記憶,記憶的主導應該是你們,可為什麼在你們所創造出來的記憶世界裡,那個媒婆卻會擁有自我意識?”
林硯非常清楚的記得那媒婆的話,最後那世界崩塌的時候,所有的人和事物全部都消失了,隻有那媒婆依舊追著自己。
“大人,你覺得呢?”
林硯看向判官。
判官依舊靜靜的坐著,並沒有給出這問題的答案,但一個細小的動作卻出賣了他。
他微微握緊了自己的另一隻手。
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讓林硯覺得,莫非這件事情和判官有關係嗎?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判官才會救自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