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肋正彥選擇了一條前往海邊餐廳的山路。
人在熟悉的地方會產生安全感,殺人狂也是一樣。道肋正彥曾經在附近殺過一個人,對這裡頗有感情。
半路上,他用“那邊環境比較好”“我知道一個很漂亮的風景點”之類的理由,引著佚名走向深山。
走出很長一段路,確認這裡的尖叫不會引來其他人後,道肋正彥不再控製自己的表情。
他抽出口袋裡的刀,獰笑著轉過身。
然後被一棒重重敲在頭頂。
木棍卷著風聲落下,砸中的一瞬間,道肋正彥眼前仿佛炸開一片金花,他手一抖,刀哐當掉落。
道肋正彥捂著頭,驚恐又懵逼的退開兩步,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那個“柔弱的黑裙女人”掂了掂手上剛撿的木棍,正在用一種壓抑不住的驚喜眼神注視著他。
道肋正彥摸著自己滿頭的血,再看看佚名臉上綻開的笑容,仿佛被一盆冰水迎頭潑下。
……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哪裡弄錯了吧?
劇本不是這樣的!明明應該反過……
砰!
佚名提著裙擺走到他旁邊,抬起手,又一棍落下。
……
扒在道肋正彥腿上的式神異常頑固。
道肋正彥已經被打成了豬頭,江夏幾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下手,可式神們依舊沒有鬆手的跡象。
不過,倒是打下來一些殺氣——道肋正彥針對佚名的殺氣。
質量不高,但勉強能用。
雖然有所收獲,但式神也不可能不要。
江夏掂了掂手裡的棍子,稍微放慢了毆打的速度,好讓道肋正彥有力氣發出痛叫,這樣看上去或許會更解氣。
道肋正彥畢竟是個堂堂八尺大漢,比較耐打。稍微得了空,他抹開流到眼睛上的血,連滾帶爬的跑開。
剛才,他當然也試過反抗,但沒堅持幾秒就被迫放棄了——他完全感受不到打贏的希望,對方的力量和反應速度根本不像一個瘦弱的女人,甚至都強橫到不像人類。
一旦冒出這種印象,道肋正彥再看佚名的時候,突然感覺她那種淺淡的微笑仿佛入殮師畫在屍體臉上的妝,一成不變,泛著絲絲不屬於活人的冷氣。
一瞬間,道肋正彥懷疑是那些自己殺過的人聚在一起,變成了一隻女鬼,來找他複仇了。
剛想到這,身後忽然飄來一聲:“彆跑,我不打你了。”
道肋正彥心裡一緊,tui了一聲,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他會信才怪。
但是那句話,對他實在太有吸引力。道肋正彥忍不住帶著一點希望回過頭。
就見佚名隨手扔開木棍,對他很無害的笑了笑。
道肋正彥遲疑的停下腳步,他看著地上的武器,又看看佚名,差點喜極而泣,不敢相信的再三確認道:“真不打了?”
“當然。”女人點了一下頭。
她腹部忽然豁開一道血腥深邃的刀口,緊跟著又一條,再一條……她的皮膚和內臟不斷向外翻卷,蠕動擴張,像一張咧開的血盆大口。
道肋正彥一聲尖叫堵在嗓子眼,頭皮發麻,以前殺人的畫麵和此時的血腥場景在他眼前不斷重疊,似乎在印證著他剛才的猜想。
極端的驚懼中,佚名接著剛才的話幽幽說:“萬一不小心打爛,可就沒法好好切片了。”
深林裡死寂了幾秒。
而後突然炸開一聲撕破喉嚨似的尖叫。
道肋正彥慌不擇路,拔腿狂奔,巨大的求生欲讓他爆發出極高的速度。山風在耳邊呼嘯,頭頂的血順著眼睛流下,模糊了視野,一片猩紅中,他隱約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友善的提醒:“彆亂跑,山裡很危險。”
道肋正彥理也不理,大步邁出。
而後忽的腳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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