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條廣雄走進被夜色籠罩的停車場,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剛靠著椅背,憂愁地歎了一口氣,忽然感覺不太對。
他猛地坐直,側頭看向副駕駛。
就見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一身製服、正側頭朝他微笑的女服務員。
“hi~老板讓我來問問你現在的意願。”
庫拉索一改剛才樸素低調的神態,把垂在肩側的頭發撩到後麵,笑容誠懇中帶著一點威脅:“像你這樣的程序員,待在這種小公司裡實在浪費。現在資助你進修的恩人不在了,可以來我們這邊上崗了嗎。”
上條廣雄想起剛才的事,眼底泛起一絲憤怒,不太確定地試圖詐人:“吳野是你們殺的!”
庫拉索聽到這句話,腦中本能地閃過了烏佐的臉,並想起了剛才在大廳裡,烏佐和吳野會社裡的兩個員工接觸過的事——她是少有的獲得了朗姆信任的部下,當初,朗姆發出的“調查烏佐相關信息”的工作,其實就是她在主導。
所以她對烏佐的印象,甚至比朗姆對烏佐的印象還要深刻。
或者,正確來說,朗姆對烏佐的印象,其實一大半都來自於她提供的資料。
……總之,在庫拉索眼中,剛才的命案,八成和烏佐脫不了乾係。
……
但是現在,麵對上條廣雄的質問,庫拉索絲毫不虛,她輕輕搖了一下頭:“怎麼會。”
在庫拉索看來,在上條廣雄的視角中,這一起導致吳野死亡的凶殺案,隻會是由上條的同事——那個被殺掉的越元榮路自主進行的命案,背後沒有任何推手。
因為連她和朗姆這種知情人,在鎖定了“烏佐”這個幕後黑手作為調查目標後、悉心偵查,都找不出烏佐和凶手的聯係。那麼上條廣雄在毫無目標的情況下,更不可能發現這起命案的背後,有人推動。
……四舍五入一下,吳野的死,和烏佐、和組織都沒有關係。
庫拉索一邊在心裡把“幕後推手”的鍋牢牢按在江夏身上,一邊語氣自然地否認了吳野之死和組織的關係:
“我們要是想動手,何必等到現在?對你的跟蹤和保護,也隻是擔心你在‘想一想’的時候,泄露我們的相關消息——我們並沒有惡意。
“何況下手殺人的,不是你的熟人麼。你應該最清楚他們和社長之間的關係,而我們從未和你的同事有過接觸,更不會去接觸,否則萬一他進監獄之後,供出和我們相關的事……”
“……”
庫拉索正想說,如果上條廣雄不信,那他可以去問問凶手本人,看越元榮路有沒有受到組織的誘導。
然而這話出口之前,她忽然想起來,越元榮路已經被弄死了……
放在當前的語境下,這竟然有點像組織對凶手進行了引導,然後,為了不讓越元榮路把秘密帶進監獄,因此把他也滅口了一樣。
庫拉索:“……”
烏佐為什麼要一殺殺兩個。
隻殺掉吳野,留下凶手的話,不就省事多了?
不過,理智而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烏佐不認識她和朗姆。今天飯店裡的凶殺案,對烏佐來說,大概隻是順手而為的餘興節目。他能誤打誤撞地幫上忙,已經是一件意外之喜,實在沒法要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