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攝像設備,江夏當時拿起來看了看,又扔下了,沒裝。他不太想被拍到,不管是馬甲還是本體。好在泥參會和組織都不是什麼守法的機構,不講究物證至上,也不喜歡疑罪從無。
有綿貫辰三相關的錄音,就已經足夠。
……
而現在,江夏覺得,周圍既然藏著錄音設備,那就意味著自己和安室透,以及綿貫辰三的對話,都將被記錄下來,並且重聽。
聽錄音的還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越多的人知道他們組織成員的身份,就越容易出問題。
“江夏是外圍成員”這件事,雖然不像“江夏是烏佐”一樣沒幾個人知道,但也最好不再多加擴散。
於是麵對想拖延時間的綿貫辰三,江夏體貼地給予了配合的態度。
他像個正常偵探一樣,在危急關頭時,優先對凶手揭露推理,時間的流速仿佛都減慢了:
“當然不驚訝。因為死者其實已經在他的手帳裡,留下了你的名字。
“他總是把自己的名字寫成‘ホヅミ’,是因為按照正常習慣、寫成漢字的話,那個姓氏很多人都不會讀——警方從《冬季楓紅》劇組要到的工作人員名單,其實沒有出錯。‘八月一日一’不是混在裡麵的日期,而是死者的名字。他姓‘八月一日’,名“一”。
“‘ホヅミ’這種讀音的姓氏,一般會寫成‘穗積’。但以前八月一日往往是收獲水稻的季節,所以也有‘八月一日’這種寫法罕見的姓。
“與之類似的,還有姓氏‘四月一日’,到了四月,天氣轉暖,人們會把衣服裡的棉花取出來……沒錯,這個姓氏和你‘綿貫’的讀法一樣。這就是八月一日先生死前在‘4月1日’上麵留下血印的原因。
“一般人可能不太了解這些讀法。但八月一日先生這種稀有的姓氏,難免會對同類產生興趣,知道相關讀音。你殺他,是他撞破了什麼不能暴露的秘密嗎,比如……我們腳下的這一堆白骨?”
綿貫辰三額角有汗流下來。雖然他早就打算把麵前這兩個看到了屍骨的人滅口,但像現在這樣,自己的心思和紕漏之處,被語言一點點剖開分析的感覺,十分糟糕。
他心裡的殺意越來越重,但又苦於不知道幫手在哪,而不敢擅動。
就在這時,綿貫辰三耳朵細微一動,發現有人在接近。
他假裝擦汗,微微轉過頭,看見一道魁梧的身影——月色下,能看到那人脖子上帶著一串螢石吊墜,幽幽反射著白光。
綿貫辰三心裡一喜,這是他手下一個小頭目的飾品,因為色調鮮明,他印象很深。既然這附近小組的頭頭摸過來了,後麵一定跟著其他小弟。剛才自己提高聲音召喚部下的做法,果然生效了!
來了幫手,綿貫辰三頓時挺直了腰背。
嘴角的笑,也重新冷峻起來:“小偵探,你的確很敏銳,可惜那個什麼‘四月一日’的死前留言,根本不能當做證據,因為也可能隻是那家夥死前隨手抓了一下手帳——特意到了現在,才說出你的推理,是因為你心裡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隻好先釣我出來?”
江夏沒說話。
綿貫辰三覺得這個小年輕,是被自己的氣場震懾到了,說起話來頓時更加順暢,還有模有樣地鼓了鼓掌:“不錯的計劃,你放出來的餌也足夠誘人。隻可惜釣魚之前,應該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們這種細弱的魚竿,釣得起我這樣的鯊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