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灰原哀摔一下再坐起來短暫時間裡,眼前隻餘一片空蕩蕩的夜色,暖黃色燈光灑在寂靜的街道上,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幻覺。
她小心轉著腦袋,左右看了看,又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疼。
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其實也有點疼。
灰原哀很希望剛才自己是在做夢,但理智又告訴她,任何時候都不能抱有僥幸,何況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夢境。
她目光依舊注視著街道,同時默默挪回陽台門邊,最後嗖一下縮回屋裡,轉頭直奔自己放手機的地方。
以前,灰原哀還是組織裡的那個製藥天才“sry”的時候,就一直覺得組織中氣氛沉悶,十分壓抑——她在某些方麵非常敏感,遠遠就能察覺到組織成員身上,那種獨特的危險氣息。
隻是後來,從組織中逃出來、住進阿笠博士家以後,身為組織成員的江夏經常過來蹭飯。灰原哀起初還會被他的接近嚇到,後來就慢慢習慣了,甚至覺得這種感知挺方便的——客廳裡大門一響,她正好在廚房的話,都不用額外推門出去查看,就能通過氣息知道是江夏過來了,進而開始取江夏喜歡的零食和茶點,省了一小段路……
但也因此,連帶著在麵對其他組織成員時,灰原哀也不再那麼敏感了——即使感應到了組織的氣息,她有時也會反應不過來,條件反射地以為隻是附近正好有江夏路過,就那麼在不知不覺中和組織成員擦肩而過了好幾次
然而剛才,住宅區寂靜的街道,和鬨市中人來人往的熙攘模樣完全不同——灰原哀清晰地看到了那個散發著組織氣息的家夥……那人穿著一身漆黑的衣服,而且明顯不是江夏,再加上那種獨特的氣息,他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這附近怎麼會有組織成員出沒?!
安逸了很久的灰原哀,像一隻突然被大灰狼路過了窩門口的兔子,又重新想起了以前被組織支配的恐懼,一時手都有點哆嗦。
她拿到手機,本來想問江夏知不知道這件事。
但剛打了個開頭,灰原哀猶豫片刻,又一點點把寫好的內容刪掉了。
……萬一組織是發現了這片街區有問題,正在從每家門口挨個路過釣魚……剛才,她一個一年級小朋友突然被外麵路過的黑影嚇到、所以才從欄杆上摔了下去,這還勉強說得過去。
可要是她剛發現可疑黑衣人,就立刻就著急地聯係江夏詢問情況,讓本來還算好的事態變遭了怎麼辦。
“……”冷靜,要冷靜……江夏在組織裡摸魚不容易,自己絕不能給他拖後腿。
灰原哀害怕了一會兒,悄悄爬進衣櫃裡,蜷縮在一大堆衣服之間。
同時她看向手機,腦中忍不住浮現出了佚名小姐,還有小白的身影。
不能聯係江夏的話,總覺得這種時候,應該把“附近有組織成員出沒”的相關消息,發送給佚名——他們似乎對組織的事有些在意,還數次破壞過組織的行動,比如阻止琴酒炸掉新乾線、幫她逃跑之類的,每一件都能給組織添堵……
可惜佚名小姐和小白很難聯係得上。這個神秘的組織,似乎很少使用通訊工具,而是更偏愛傳統一些通信方式……灰原哀忍不住再次想起了來自佚名的“閱後即焚”款紙條。
不過,這麼一想,好像每一次遇到危急情況,佚名都會及時出現。對她這個尚在考核中的外圍成員真的十分夠意思了……而反過來說,這次佚名們沒有行動,或許意味著問題不大,外麵的成員真的隻是路過?
她一邊想,一邊伸手進掛在旁邊的外套,從口袋裡麵掏了掏,摸出一管麻醉劑,攥住抱在懷裡。
這是上次佚名小姐給她的那一管。
用完以後,灰原哀不知道為什麼沒舍得扔,以對待實驗器皿的態度仔細清洗乾淨,留在身邊,偶爾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