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很快明白了“山田先生”的意思,她思忖著說:
“也就是說,犯人很可能不是‘行凶後穿著防血雨衣、從浴室逃向屋外,將作案工具丟棄’,而是‘作案後脫下雨衣,將它從浴室拎到屋外,故意讓血滴在地上,偽裝成有人經過這裡,然後丟棄作案工具’。
“……確實,如果是外來的跟蹤狂,不管從心理方麵來說,還是從實用性上來說,他都更應該等出了公寓門、離開這裡之後,再將能遮擋體貌的雨衣脫下來。。。
“但如果是內部人士。在隨時可能有熟人經過的走廊上、穿著一身沾血的雨衣,不僅很難有效遮掩身形,反而會和當前的環境分離開,令人缺乏安全感。因此不如先脫下來拿在手裡——這樣萬一遇到人,也能儘快撇清關係,比如聽到腳步聲以後,迅速將它們就近扔下。”
“也就是說……”目暮警部聽完,略感舒心地鬆了一口氣,“凶手就在現場的幾個人當中?”
……在指定的幾個人當中,找出凶手。這可比在外麵撒網撈一個跟蹤狂,要簡單得多。
比起後者,目暮警部還是更熟悉前者的流程。
尤其是在現場有偵探的情況下。
目暮警部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杆,熟練地轉向幾個證人、或者說嫌疑人,開始詢問他們的不在場證明:“草野小姐在浴室的這段時間裡,各位都在什麼地方?有誰能給你們證明?”
“我們都在客廳。”旁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星野輝美微蹙著眉,不希望凶手被局限在內部。她想起剛才“山田先生”不夠嚴謹的說法,搖搖頭補充道:“我和洋子、阿雪換衣服的時候離開過。至於其他三位,我沒太注意。不過,比起我們的不在場證明,現在最應該確認的,是另外一件事——”
星野輝美說到一半,習慣性地抬起頭,目光掃視過眾人——拍戲的時候她經常這麼做,比較有鏡頭效果。
掃到途中,她視線略微一頓,忽然發現,江夏也正和其他人一樣,雙眼看著她、專注地聽她推理。
星野輝美:“……”
原本這隻是一件平常的事。可冷不丁和偶像對上視線,一瞬間,星野輝美頭頂,仿佛轟的炸起一片粉色蘑菇雲,她話鋒一頓,腦中略微一空,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
江夏聽到話音中斷,從一大片香草冰激淩的芬芳中回過神。
他視線聚焦,看了看星野輝美,體貼地幫她一起推動進度條:“是凶器?”
“嗯?……嗯,沒錯。”星野輝美點了一下頭,若無其事地清清嗓子,努力回想著自己剛才的話。
緩了一兩秒,終於成功續上。
她彆開視線,看向伏特加,委婉反駁道:“助理先生剛才說得沒錯——血滴那麼完整,凶手很可能不是穿著雨衣走到了門外,而是拎著它,走出了門。
“但這也不能證明凶手就是內部人員,也可能是外部闖入的人經驗豐富,知道那樣會踩到血跡、留下鞋印——比起批量生產的雨衣,鞋紋更可能被查找和定位。所以那人隻是不想留下血腳印,才膽大地在走廊裡就脫掉了雨披。
“也就是說,要想確定凶手究竟是內部人員,還是外來的人,還是要靠凶器定奪——小薰被割喉的時候,我們基本都待在客廳,即使中途離開,也沒有離開太久。如果我們是凶手,就算要丟棄凶器,也很難丟開太遠,一定能在附近找到相應的物品。你們不如先去找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