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b../b/div“那你...試試去買張彩票?”
聽到瓊這番話,範寧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表情。
他想了想又說道“誰真聽到了,就叫醒大家再說,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好吧...”
兩位小姑娘和他道完晚安後,鑽進了隔壁房門。
範寧一頭紮進盥洗室,在洗漱完換上睡袍並讓浣洗工收走衣物後,走到客房窗戶桌前,擰開手邊的煤氣燈,將公文包內的記譜本、筆記本、鋼筆一一拿出。
上麵最近經常翻開的那幾頁,譜紙並非管弦樂總譜,也不是鋼琴譜。
它們全部都是單行的低音譜號。
“...我仍在追尋那些偉大音樂家們的足跡,如果巨人已死,英雄已死,或者是我將死,應是何種過往,使逝者得以莊嚴地躺在花環和花束之下?”
“不知原因,亦不知結果,但我至少能描述出過程和景象...我必然要寫一首‘類似葬禮進行曲’的音詩或交響詩為其送葬,讓聽眾從一個更高的角度,觀察到逝者的整個一生從潔淨無瑕的鏡麵中反映出來。”
筆尖從墨水中提起,在低音譜號旁邊,三個降號被逐個畫出。
“我選擇c小調,以此致敬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隨後,範寧手中的鋼筆在譜紙上飛馳。
“這裡英雄的葬禮不在教堂或花園發生,不應是悲苦和愁思,它應該在慘烈的戰場,或神聖的詰問之所...”
他的字跡非常潦草,而且時不時還在旁邊的酒店賓客意見薄上劃出粗糙的橫線,寫出一些嘗試性的淩亂的東西,那些音符符頭都未填充圓潤,符杆符尾拖著長又粘連的墨水線,看不清具體的節奏時長,僅僅體現出來彼此間牽連的音高關係。
“這首曲子的低音提琴,我至少需要10把...不,14把!”
白天行車過程中積累的一些靈感碎片,此刻化為了肅殺而粗獷的低音提琴動機片段。
一張張廢稿被撕碎,如雪花般朝後飄出,而成型後謄抄在自己記譜本上的,是動機片段的一個原形與三種變形,它們的結構有一些縮減,調性有一些改變,但全部集中在低音區。
它們不是音詩的呈示部主題,而是類似《第一交響曲》中引子部分的素材,但它和那個靜謐空靈,高亢悠遠,如杜鵑啼鳴聲的“呼吸動機”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首先,它低沉,且很快。
然後它和常見曲子中的快速音符還不一樣,那些音符往往是長線條的旋律,而在範寧此時的筆下,它被大量的休止符隔開。
它的運動是斷裂的,各組分有時形態完整,有時形態破碎,在陰影之下遊走掃蕩,閃耀著鋒銳氣息的黑色光芒。
極端靜止與極端運動的穿插結合,終於構造成了範寧此前所設想的,那種充滿威懾和詰問意味的,勢如破竹的,甚至有些狂暴的開場意境。
極具戲劇性,足以在開場擊穿聽眾的靈魂。
“這首‘葬禮進行曲’的引子素材,或可將其稱之為——”範寧眼眸中閃爍著金色的流光。
“詰問動機。”
“哪怕引子結束,‘詰問動機’也不應消失。即使未來的第一主題被我呈示而出,它都應繼續在低音區遊走掃蕩,形成疾風驟雨般的複調對位,因為它是貫穿葬禮進行曲的基調…每一位逝者在入葬前都該受到這種莊嚴的詰問,生而為何,生而如何,又有何種過往值得被銘記。”
在靈感的影響之下,整個房間的煤氣燈光忽明忽暗,物件陰影搖曳,這是一種從“巨人”交響曲的淨化特質中衍生出的新的無形之力,它還未成實質,但隱匿在虛無中的不知名因素,似乎已有破土而出,又被連根拔起的傾向。
早在今年年初,範寧就已晉升中位階,而之後《第一交響曲》的首演造就了他巨大的改變,那種感受不同於單純“刷靈感強度”的再現前世音樂——由於缺少更高級的神秘學隱知,範寧很難準確描述,隻能大概認為那是一種“靈的特性”上的改變,或是自己“藝術人格”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