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迎來了新一天的晨禱。
不是每一天的聖體聖事都需要做完整流程的彌撒,譬如今天的環節就相對簡單,幾位輔祭執事負責執行,從效果上看也是遊刃有餘。
信眾依舊不少,台上點了**,念了一段福音書後,再是“信友悼詞”,這時是可以坐下的環節,於是站在禮台下方第一排的範寧,帶領信眾結束了站立的致敬姿態。
四部無伴奏合唱的《信經》響起,聖詠之聲在空曠的教堂盤旋回蕩,連光線也變得安寧而靜謐。
端坐下來的範寧卻是皺著眉頭。
他手上攤開著一本粘貼著各種審訊筆錄紙條的牛皮筆記本。
姑且,算是忙活這一白天加一晚上的首期收獲吧,隻是.
「那股力量本身,你懂我在說什麼吧,世界發了高燒的表皮處的那些東西,那些無中生有的東西,特巡廳以前隻說異常區域裡有,實際上現在塵世裡也出現了那種玩意.南大陸出事後的事情?也不一定,沒有很明確的時間分割節點,那東西在塵世裡異乎罕見,或許隻是以前沒有發現.」
「有什麼東西死在了最裡麵,見證之主的屍體一類的。證據?沒有證據。但如果不是見證之主,還能是什麼?鳥獸的屍體會這樣嗎?你的屍體會這樣嗎?難道還有什麼更高處的無法理解的東西?見證之主大家都理解不了,這麼去談沒有意義.總之,那些區域裡什麼東西腐爛之後,從上麵滋生了一些彆的東西,他們稱之為蠕蟲。」
「嗬嗬嗬,研究?你還真是敢問。你要研習不該研習之物?記住,這世界上沒有‘蠕蟲學’,你看的類似東西都不是真的,‘蠕蟲學’是不存在的。我勸你小心點,不是什麼危言聳聽。」
「你說類似於蛇一樣?或許略微接近,但你形容不了.不不不,你理解錯了,那種東西和我們的救世主也沒有直接聯係,我們信徒萬一遇著也得小心不是沒有聯係,是沒有直接聯係,不要無端地發散聯想間接聯係?這個要研習了‘蠕蟲學’才能明白得了,你問那麼多,我又不知道,說了你也不會懂,要麼你改信我們的主好了,祂是宿運的救世主,天國的接引者,古老真理的化身,造就改變的先驅.」
「非得描述?非得描述的話,那是‘非蛇之蛇’,有多準確?一點也不準確,人是很難看見蠕蟲的,但也永遠無法忘記蠕蟲塵世裡也有蠕蟲?有啊。剛剛不是說過了嗎?蠕蟲會一直尋找,尋找世界表皮的高燒處,和你皮膚的空當處鑽入,好去做那些它們會做的事。是的,它總是迫不及待地要宿進去。」
「你說那是一種汙染?你說的是知識吧,隻有知識才有汙染,蠕蟲又不能給你帶來知識,莫名其妙攪渾你的內臟和腦漿而已避免的建議的話,沒什麼好建議的,這個沒有什麼規律.哦,排查?哦哦,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最好是不要認為自己感染了蠕蟲,懷疑也不要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如果你篤定自己感染了蠕蟲,那麼你應該是感染了蠕蟲」
範寧一邊閱讀一邊思索,隨著該有的禮節站立或端坐,晨禱結束、會眾散去後,他依舊坐在那禮台下方的第一排位置。
這些密教徒和熟人們亂七八糟的話,看得範寧頭腦發漲也沒能把信息連點成線。
還是審訊的人員基數太小,加之層級相對較低——勉強有用的信息,80%以上都是從那高位階的伊莎貝爾夫人和另一位中位階密教徒嘴裡審出來的。
不過範寧的“層級較低”這一想法,圖克維爾卻是覺得已經不低了,一位較強的高位階有知者,在官方組織也是能負責一大片地區的存在,在隱秘組織裡也絕對是骨乾力量。
況且這背後“關於蛇”的組織,本身還是和失常區存在“教唆”的關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