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李元景邁入永寧宮。
夜幕籠罩的屋簷之下,燈籠明晃晃,屋內暖黃的燭光散出來,春天的夜晚微涼,永寧宮卻是溫暖的。
一如往昔。
沈薇攜帶宮人迎接。
李元景望過去,隻見沈薇開心地從屋內走出來,她剛沐浴完,頭發擦乾後,暫時用一根綠綢將黑發束著。沈薇走得太快,淺色衣裙在風裡散開一彎優美的弧度。
素淨,如清水芙蓉。
“王爺——”沈薇開心地呼喚,話剛出口,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喊錯了。
她停下腳步,美麗臉龐流露出幾分尷尬,輕聲地呼喚:“皇上。”
嗓音又輕又軟。
李元景朝沈薇伸出手,沈薇把手放進他寬大的掌心。
兩手交握,就如同當年在燕王府裡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他踏著夜色歸來,她在門口歡喜地等待。
李元景很喜歡牽沈薇的手,她的手總是柔軟溫暖。兩人走過綠意盎然的院落,朝屋內走去。
夜幕彎月高懸,繁星點點。李元景側眸,看身邊眉目如畫的女子,他腦海裡劃過靈光,忽然知道給沈薇取什麼封號了。
遲遲沒有給沈薇妃嬪的封號,不是他忘了,而是不知該用哪個字當封號。
惠良淑德為封號,太平庸。
獨取一個字當封號,李元景想了大半年,又實在不知哪個字,才配得上他的薇薇。
好在今晚,有了答案。
...
進屋,暗香浮動。
書桌上,還放著沈薇沒寫完的字。李元景拿起宣紙看了一眼,沈薇寫的是《春日宴》。
沈薇寫的字工工整整,進步神速,且這字跡,還有幾分像他的字跡。
李元景唇角上揚,調侃道:“臨摹朕的筆跡?”
沈薇臉一紅,結結巴巴否認:“沒...才沒有...”
李元景心裡泛著暖意。他腦海裡,已經浮現出那個溫馨畫麵:【東華山彆院裡,沈薇珍惜地展開他的家書,一字一字開始臨摹,每個字都是對他的思念。】
如果不是愛他,沈薇又怎會戀戀不舍地臨摹他的字跡?
沈薇拉著李元景坐在軟榻上,親自把茶水取來:“您在太後那裡用過晚膳,妾身準備了山楂茶,您喝一些。”
透亮的白玉杯裡,盛著溫熱的山楂茶。山楂果子切成片兒,茶水微微泛紅。
李元景沒有飲茶,把茶杯放到一邊。長臂一伸將沈薇拉入懷裡。
他嗓音沙啞,黑眸深深:“讓朕看看你。”
屋內侍奉的宮女忙低下頭,一溜煙兒地走出內屋,還順手將長長的白色珠簾散下。珍珠碰撞,發出輕微的響動。
李元景抱著沈薇,空落落的心臟仿佛被填滿。他視線一寸寸地掃過沈薇清麗明豔的臉龐。
沈薇臉上泛著熱意,她也目不轉睛望著眼前的人,白皙的手指撫上他的臉,眼圈慢慢紅了:“皇上您瘦了...這三年肯定很艱難吧。”
新帝登基,朝局更替,新政推行,內憂外患,李元景麵臨諸多的困難。
但他花費三年時間,把朝政牢牢攥在手心。冥頑不化的老臣不敢再出聲,才華橫溢的新臣有了用武之地。
而越國內戰結束,邊境危機暫時得到解決。內憂外患解決,李元景再無掣肘,可以開始施展他的抱負,開啟屬於他的王朝。
“朕現在不累了。”李元景蹭了蹭沈薇的手指,黑眸劃過笑意。
皇帝難當,天子難做,看似高高在上,內中的疲憊無人可知。也隻有他的薇薇,才會關心他累不累,為他心疼為他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