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水對黃浚的審訊進行的十分艱難,黃浚根本不屑於回答任何他提出的問題,最多說一句讓戴春風來見我。
他把各種證據展示給黃浚,黃浚卻乾脆閉上雙眼假寐起來。這倒是出乎了李三水的意料,本以為各種證據確鑿,又被抓了現行,黃浚根本無從抵賴,沒想到黃浚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由於上麵確定了後續要對黃浚進行公審判決,因此對黃浚還不能用大刑,這讓李三水等人十分為難。
李三水想了一下,乾脆就先從其他人進行突破,至於黃浚就留到最後再說好了。
對黃晟等人的審訊倒是很順利,按照李三水的授意,韓中華上來就是一頓皮鞭伺候,把黃晟打得死去活來,鬼哭狼嚎。一旁參觀的羅小飛嚇得瑟瑟發抖,屎尿齊流。
打完之後,韓中華把照片等各種證據出示給黃晟,黃晟看了之後無從抵賴,乾脆學他老子一言不發。
李三水知道這是黃晟還指望日本人能進行交涉來救出他,他決定給黃晟致命一擊。當黃晟得知了淞滬戰場羅店大捷的前因後果,他徹底崩潰了。他知道,日本人這時候怕是恨不得活扒了他們父子的皮,不會有人來救他了。
“我要是交待了,你們能饒我一命嗎?”黃晟疼的邊吸冷氣邊問道。
“你的狗命能不能保住,要看法官的審判,不過你要是不老實交待我不敢保證你能活到審判的那天。反正主犯是你老子,他活著我們就能交差。”韓中華冷笑道,手上還拿起來一塊燒的通紅的烙鐵。
看見韓中華舉著烙鐵走了過來,黃晟開始拚命的掙紮起來,褲腳處也流出了一灘黃色的液體,他大聲的求饒道:“不!不!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全都說!”
羅小飛在旁邊也大喊道:“我也要交待,讓我先交待。”韓中華放下烙鐵,拿起鞭子就給了他一下,嘴裡嚷著:“不要吵,一個一個來。”羅小飛馬上緊緊的閉上了嘴巴,臉上作出討好的表情,眼睛裡滿是哀求的神色。
李三水讓人把羅小飛帶到旁邊的審訊室做筆錄,他則在這裡聽黃晟的交待。
黃晟一五一十地將他們父子與日本人勾結,賣國求榮的罪行全盤托出。
原來,他父親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就沉醉於日本的文化,回國後隨著官位的提高,也更加感受到了中日兩國國力的差距。他對中國抗日的前景極度悲觀,再加上生活奢靡,追求享樂,又受到老同學須磨彌吉郎的引誘,很早就被日本情報機構收買了。
黃浚深知自己兒子的德性,輕而易舉的就讓黃晟成為了他的間諜團夥的第一個成員。這些年來,黃浚收買策反了包括海軍參謀長羅治遠在內的十幾個南京政府黨政軍官員,他們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源源不斷的向日本人提供了大量的各種情報。
李三水聽完後,心中暗自感歎,如此多的重要機密竟被這些人輕易泄露出去,國家怎能不遭受重創。
他立刻讓人將黃晟的口供整理好,同時準備對黃浚展開新一輪的審訊。
不久後,黃浚所在審訊室的鐵門再次打開,黃浚看到進來的人是李三水,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李三水麵無表情地坐下來,一言不發,緩緩的將黃晟的口供推到黃浚麵前。
黃浚看完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大勢已去。在李三水的訊問下,黃浚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罪行,開始了自己的供述。
黃浚交待,不論是江陰要塞泄密案還是英國大使遇襲案,這些機密情報都是他提供給須磨彌吉郎的。之前他一直是把情報密寫在巧克力的包裝紙上,通過家附近公園那棵大樹的樹洞作為死信箱,傳遞給須磨彌吉郎。
後來南京政府情報機構對這兩件大案追查的實在是太緊,他發現了黨務調查科在暗中調查過他,於是和須磨彌吉郎商議之後廢棄了那個死信箱,轉而使用禮帽作為情報傳遞的手段。
他本以為這種傳遞情報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十分安全,沒想到還是被李三水察覺到了端倪。
黃浚這樣自視甚高的人,一旦開了口,倒是十分利索,把自己所作的事情交待的乾乾淨淨,他策反的所有人也是一個不剩的全部供了出來。
黃浚交待完之後,對李三水說道:“我還有一個秘密,你去找戴春風來見我,我隻能親口告訴他,你的級彆太低了。”
李三水想了想,覺得黃浚現在說的應該都是實話,於是就去辦公室向戴春風彙報此事。
戴春風聽聞此事,立刻前往審訊室。
“說吧,你有什麼秘密要告訴我?”戴春風冷漠地看著黃浚。
黃浚對戴春風說道:“要我說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對我動刑,也要滿足我的生活要求。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隻想在死之前能過的舒服一點。你戴春風如果給出承諾,我還是會相信的。”
戴春風考慮了一下,點頭答應了黃浚的要求。
黃浚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國民黨內部還有一個高級特務,他的代號叫‘二爺’。此人潛伏極深,幾乎無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但我有一次無意中聽須磨彌吉郎和彆人提了一句,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戴春風聽了,麵露一絲狐疑之色。
黃浚知道戴春風這是懷疑自己所言的真實性,他呲笑了一下,開口說道:“春風兄啊,春風兄。你我二人平素裡可是沒有什麼過節的。我拿話哄你做什麼?我把這個事情說出來,也不過是求個安穩一死罷了。你還懷疑什麼呢?”
戴春風聽罷此言,笑了笑,點點頭,對黃浚說道:“你成為漢奸雖讓我不齒,但是這個事情上我還是信你的,好吧,我會儘力讓你過的舒服一些。”
李三水將整理好的口供拿給黃浚簽字畫押。出了審訊室之後,戴春風歎了一口氣對李三水說道:“本來是一件天大的功勞,沒想到又牽出來個‘二爺’,真是殺之不儘啊。行吧,一事不勞二主,這個‘二爺’就交給三水你查下去吧。此事務必保密,隻要你我二人知道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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