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司令部門前熱鬨非凡的時候,與意氣風發的川越隆雄少將相比,特高課山下川次大佐則顯得既失落又迷茫。
新調來的這位川越隆雄少將和自己素不相識,今後如何相處還是未知,看來老上司西條也影響不到上海憲兵隊司令官人選的任命。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調查風成秀一大將遇刺的事情到現在仍舊進展緩慢。
山下川次看著辦公桌上彙總起來的各種情報,試圖整理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份情報說,這個殺手使用的是莫甘辛納狙擊步槍,這種槍在中國不多,但也不算罕見。
殺手的狙擊陣位設在了百老彙路的一處六層建築的天台,通往天台的樓梯間是在外麵鎖住的,據推測,殺手應該是通過一根遺留在現場的繩索逃離的,沒有目擊者。凶手是如何將槍支帶到天台上的,現在還是未知。
再拿起另一份情報,上麵寫的是,案發前一天,一個操日本關西口音,登記名字為稻田雄太的日本人,在這棟建築裡麵的旅館辦理了入住手續,事發後不見蹤影,也沒辦理退房手續,高度可疑。這個人曾經帶到房間的那個女人也被懷疑是同夥,就是她鎖上了樓梯間的門,造成一切正常的假象。
中國人裡麵會說日語的不算罕見,但是殺手在接近五百米的距離上,能夠兩次射擊分彆命中兩個目標,這說明殺手精通狙擊槍射擊,軍事素養很高。逃離現場的方式說明此人身手矯健,受過專業訓練。全部符合以上條件的中國人就不算太多了,這份情報上還推測殺手是日本人,真是荒謬。
還有一份情報顯示,本來在百老彙路上正常經營的一家五金店,在案發後三天被人舉報有異常,店裡的人不知去向。在五金店裡麵發現了焚燒後的衣物,推測為凶手所穿,桌子上還擺了一個無常的臉譜麵具。
至於其他紛紛雜雜的情報大多沒有什麼用處,當時在另外幾處場所造成混亂局麵的襲擊者也是逃之夭夭,沒有一點線索。
再次拿起織影發來的電報,邊看邊想,比較起來還是鈴木潮美辦事得力,通過她提供的情報,整件事情有了一個最基本的輪廓。
刺殺事件是國民政府軍事情報處乾的,準確的說是潛伏在上海的一個代號“地藏”的特工小組乾的。
很明顯,裡麵代號‘無常’的就是那個行刺的殺手。一想到或許有一天,這個危險的家夥或許會藏在某個角落,用狙擊步槍瞄準自己,山下川次大佐第一次感覺或許當不上將軍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誰又是那個‘諦聽’呢?五金店老板和那個女人應該都不是,他們不像是能接觸到高級機密的人。那他們的代號是什麼,在小組裡麵的定位是什麼?‘地藏’是誰呢?他隱藏在哪裡?‘諦聽’又是誰呢?他又隱藏在哪裡?小組裡麵還有沒有其他人,如果有的話,又隱藏在哪裡?
無數的問號在山下川次的腦子裡麵盤旋,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被攪成了一團漿糊,毫無頭緒可言。
山下川次沒有辦法,之前鈴木潮美在電報中建議對所有知道風成秀一大將返程行蹤,尤其是知道另一名大將臨時決定去送行的知情者進行篩查,看看裡麵有沒有‘諦聽’,今天結果出來了,報告顯示,所有三十餘名知情者都被排除了嫌疑。
山下川次看著手中的知情者名單,各駐滬部隊長官就不提了,其他的還有兩位大將的侍從、司令部參謀長及軍務參謀、司令部總務課長、幾家報紙的記者、郵輪的船長和大副、風成秀一大將的夫人和女傭、兩名大將的司機、上麵居然還有另一名大將的牙醫,鬼知道為什麼一個牙醫會知道大將要去送行?這讓自己怎麼查?知情者眾多,沒準是誰泄密的。主動泄密還好,如果是無意之間泄露出去的,那就更是沒法查了。
山下川次隻好繼續寄希望於織影,再次發電報,要求織影和泰山務必從軍事調查處內部查清‘地藏’小組成員,並了解刺殺事件的更多信息。
鈴木潮美看著山下川次的回電,心裡同樣很是無奈。讓你在上海搞排查,就那麼幾個知情人你都查不出來,現在反倒逼著我去軍事情報處內部搜集情報,真是見了鬼了。
再怎麼不情願,鈴木潮美還是又一次的聯係了許寶清。見麵之後,鈴木潮美儘心地做好服務工作,當然自己也算是樂在其中。許寶清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既不用去上海拚命,時不時的又有日本女人自己送上門來,一切都不錯。
當鈴木潮美轉達了山下川次的要求之後,許寶清同樣的很憤怒,但是也隻能默默接受。自己當年手持效忠書拍的照片可還在日本憲兵隊檔案室的。不過上次鈴木潮美說的第二件事情,也就是對井上日昭及其公館遇襲一事,自己得到了一些消息,也算是可以給山下一個交待。
他告訴鈴木潮美,經過他的不懈努力,終於打聽到上次井上日昭和他的井上公館遇襲一事,是‘地藏’小組和軍事情報處上海區聯手所為。具體來說是那個‘諦聽’提供了情報,由上海區策劃了襲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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