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臟兮兮的小手被凍得紅彤彤的,拍打在房車車門上發出陣陣啪啪的聲響。
車門被猛然拉開,一個中年男人探出半個身子厲聲喝道:“怎麼才死回來?”
說罷,男人一把拎起小女孩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拽進車廂,之後嘭的一聲大響,將車門狠狠關上。
男人雖然穿著厚重的棉襖,但依舊能看得出,他身形十分瘦削。
小女孩被扔在車廂地板上,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連忙把那幾張百元大鈔高高舉到男人的麵前。
中年男人原本抄起的木棒,就那樣定格在半空,眼睛頓時緊盯在鈔票上,臉上的表情也隨之由憤怒轉化為興奮。
男人搶過鈔票,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便開始數錢,同時,頭也不抬的厲聲說道:“滾過去吃飯!”
男人的語氣雖然依舊嚴厲,但在小女孩看來,已經是絕無僅有的“溫柔”了。
“這丫頭今天掙了多少?”車廂的臥室裡,傳出一個婦人的聲音。
“足足五百,”男人數完錢,悄悄將一張百元大鈔揣進口袋,又補充道:“都是整的。”
說完,男人大步趕上小女孩,一把推在小女孩的後背上,將小女孩推得又是踉蹌了幾步搶進房間。
房間裡,同樣身穿厚重棉襖的中年婦女聽到男人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起身繞開小女孩,從男人的手裡接過鈔票,感歎道:“這鬼丫頭今天是遇到大款了啊,都是整錢。”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個燒著碳的火爐,也是整個車廂裡熱量的源泉。火爐上擺放著兩個盛著菜和湯的大盆,熱氣蒸騰。飯菜的香氣彌漫在小小的車廂之中。
小女孩站在菜盆之前,狠狠吞咽著口水。
入冬以來,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吃到過熱乎的飯菜了。
房間的角落、距離火爐最遠的地方,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緊緊靠在牆板上,無聲的抽泣著,他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中滿是羨慕。
小男孩身上的棉襖很長、很大,導致他每一次想從袖子裡把手伸出來都需要先拚命的往高舉起手臂。
臟到令人發指的棉襖,隱隱約約還能看出之前的粉嫩顏色,同樣滿是破洞,看上去裡麵已經沒剩下多少棉花了。
那件棉襖應該是小女孩之前穿過的,經過多年的“磨礪”,如今是否還能起到禦寒的作用已經值得懷疑了。
角落裡的小男孩身體在不停顫抖。
這顫抖是因為饑餓、懼怕還是寒冷?小男孩也不知道。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的整個身體都一片冰涼,除了依舊火辣辣的屁股。那裡是男人剛才打過的地方,疼痛之後的麻木感覺已經消退,此刻那裡正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中年男人和婦人的笑談很大聲,聲音充斥著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給這鬼丫頭盛一碗吧。”男人大發慈悲的說道。
中年婦女從櫃子的角落裡翻出破了口的大碗,先是在碗裡盛上小半碗熱菜,接著又把熱乎乎的湯倒進了大碗裡,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雙手接過大碗,凍紅的雙手頓時被大碗上傳來的熱量燙得生疼。但小女孩卻完全沒有在乎這些,站在那裡伸嘴就著碗口就開始大口的喝湯。
湯水攜帶著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進入小女孩的身體,一瞬間就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氣,那種熱量從裡向外蔓延的感覺,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裡美妙極了。
小女孩很快就把湯水全部喝乾,露出碗底的菜葉和其中零星的幾個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