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什麼呢!”蹲在地上的華神醫聞聲一回頭,那麼長的箭杆子差點戳他眼裡,箭矢上的羽毛都碰到他的眉毛上了!
嚇得老頭“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本來心情就試著不大美麗,這下更是疾聲怒罵:“誰!誰乾的!沒看到後麵那麼多人排隊!給我滾回去!”
罵完,老頭連打眼看看幾人都懶得看,把箭矢一撥,繼續蹲下敷藥。
倆小兵看起來才十六七歲,放在後世這就是個中學生,被老頭當麵一頓大罵,頓時兩張臉漲得通紅,其中一個站在老頭背後支支吾吾的說道:“華……華神醫,這個人是劉參軍讓送來的……”
“我管他誰!誰也不好使!……嗯劉參軍”
見這倆小兵還敢抬人來壓他,忙碌中的華老頭怒火更盛,又大吼一聲,可是還沒來得及罵出聲來,突然覺得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手頭上的動作不免一停,火氣也消了許多。
要說這華老頭,跟他那大名鼎鼎的祖先有些不大一樣,少了幾分直來直去,多了一點世故圓滑。
扭過頭,仔細的看了看氣喘籲籲的倆小兵,華老頭手上動作不停,在心裡想到:這劉參軍雖然職位不顯,但卻是二殿下麵前說得上話的人,既然他讓送過來,這個麵子不好不給。
想到這,華老頭心中拿定主意,眼神大體一掃,隨手一指站在旁邊看熱鬨的蕭寒:“你,就是你,彆瞎看,快過來幫我敷藥!”
蕭寒此刻正饒有興趣的看老頭發火,沒想到自己一臉輕鬆的表情在周圍都是一片哀傷悲痛的人裡那麼明顯,這老頭這麼多人都不選,偏偏一眼就瞅準了他,現在長的像是雞爪子一般的手直直的指著自己……
“我”蕭寒指著自己的鼻子很滑稽的問了一句,待看老頭麵色不善,有衝上來打人的嫌疑,立刻老實蹲下替壯漢敷藥。
壯漢傷在胸腹間,刀傷不深,隻是皮肉有些翻卷,看起來很駭人,但是主要血管骨骼都正巧避了過去。蕭寒坐下,剛將藥抹上去,就被不斷湧出的血衝去一些,看這樣子即使敷上藥,流血也流死了。
“這樣這不是扯淡麼,這怎麼敷”蕭寒看到剛剛抹上的藥換不等他把布條纏上就被衝的乾乾淨淨,頓時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撓了撓腦袋,看著手上的布條,突然想起了後世的創可貼,蕭寒心中一樂,趕緊將藥用木勺刮到布條上,然後整個都壓在傷口上,剛鬆一口氣,卻見灰褐色的布條漸漸的變成紅褐色,沒辦法,瘡口太大,用布條根本止不住血!
看到壯漢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就連嘴唇都開始泛起白色,蕭寒頓時有些急了,用手摁住布條,看到布條上禿嚕出來的一條長線,一個大膽的想法頓時浮上心間!
“誰有針線,快,給我點!”
“針線”
周圍等待看病和送病號的人正看蕭寒接替華老頭敷藥呢,其實被人砍這麼長一道傷口,眼看就是救不活了,心裡陰暗的早就在腹誹是不是華神醫怕死在他手上影響他的名號所以才隨便抓一個小兵來治。
不過蕭寒上手後的表現卻令旁邊的人有些吃驚,雖然滿地鮮血,但是年紀不大的蕭寒卻並不慌亂,一板一眼都有章可循,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他突然要針線乾嘛用,不過旁邊就是民居,這些東西自然不缺,話音剛落,已經有機靈的小子跑去敲門借針線。
屋裡的居民倒也好說話,也可能是怕不給的話惹毛了這些大兵,讓自己也要受無妄之災,所以麻溜的將婆娘的縫衣針送了出來。
不過當蕭寒接過小兵遞過來的針線,眼睛就開始有些發直,這針可不是我們現在用的針,而是比牙簽還要粗的大鐵針!後麵穿的線蕭寒也不認識,不過扯了扯,沒扯斷,看起來挺結實的!
針在借來的火折子上燒了燒消消毒,可是線就沒辦法了,這要一燒,就剩下灰了……算了,條件艱苦,將就將就吧……
看到蕭寒拿一隻那麼長的大針在這個漢子的胸前比劃來比劃去,四周的人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倒也沒有人來拉住蕭寒。
蕭寒現在其實心裡也在打哆嗦,這臨到頭來,他也不敢下手了,不過看這漢子的血就像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越流越多,心中一橫:“媽的,不就縫人麼怕什麼!又不是自己疼!”
“嘶……”
蕭寒一針下去,四周吸冷氣的聲音更大了,就像開了一台大功率空調似的,下一個病號呲牙咧嘴的努力將屁股往後挪了挪,擠的後麵的人都在往後移……
不管這些蜈蚣一般往後挪的病號,蕭寒一針下去以後就如有神助,手也不哆嗦了,飛針穿線,忙的不亦樂乎!
接下來的場麵就有些血腥了,也幸虧受傷的漢子早就因為失血過多暈死過去了,要不然,現在嚇也嚇死了!
而華神醫一開始忙著招呼張強,待他發現之時,蕭寒已經將他的縫合大業進行到了一半!而周圍之人無一不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空氣中靜的連絲線穿過皮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小子你…!!”
看到蕭寒將自己的病人當成衣服一般縫補,在一旁剛剛才發現的華神醫眼睛都快鼓了出來!蛤蟆一般跳起來,正要抬起大腳踹過去,卻突然發現壯漢的傷口在針線的拉扯之下竟然緊密的合在了一起,就連傷口的血也越流越少!
華老頭行醫四十餘載,如此場景,卻實在是聞所未聞,一時間,想要踹出去的大腳就這麼懸停在半空,整個人就像金雞獨立一般,看上去非常滑稽!
蕭寒正沉寂在“縫人”的快感之中,完全沒察覺到背後正懸著一隻大腳!著也多虧他自小摸爬滾打,受傷之類的已成常事,除了一開始太過血腥有些不適,幾針下去倒也開始適應過來!
“大功告成!”
蕭寒手腳並用,一氣嗬成,最後甩了甩手吐出一口濁氣,從旁邊的水桶裡舀上清水洗洗手,再取一塊看起來乾淨的布輕輕一擦拭,壯漢胸前的血就被擦去大半,不過就像是爬上一隻又醜又長的蜈蚣一般,針腳雖然雖然粗糙,但是戰場上的漢子能活下來就是幸運,還敢追求漂亮
拿著木勺在藥盆裡舀了一點黏糊糊的藥汁,蕭寒下意識放到麵前一聞,結果一聞之下,差點連勺子都扔出去!這藥也不知用什麼調配的,又猩又衝,乍一聞,就像芥末一般!
“小子!彆扔!”蕭寒一個動作嚇了華神醫一大跳,也不敢金雞獨立了,趕緊跳到蕭寒前麵阻止。
“這是什麼破東西,味道怎麼這麼難聞!”蕭寒皺著眉頭,將木勺和藥盆儘量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