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台言官黃佑,就是剛剛路上被劉弘基鄙視過的那個。
他此時正一肚子邪火沒處發,眼看著周圍一片嘩然,心裡登時大喜!瞅準時機剛要起身出列,卻不料被旁邊人猛的一把又扯了回來。
“老黃,你乾嘛”
拉他的是禦史台監察禦史劉慎德,他也算是黃佑的半個上司,看到黃佑神情不對,趕緊死死的拉住他。
黃佑回頭看到是劉慎德,不過也沒太多恭敬,反而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說道:“劉大人,此子殿前胡鬨!再加上前幾日縱馬行凶,我等風聞奏事,啟有視而不見之理”
劉慎德聞言皺了皺眉,他對黃佑想什麼那也算是心知肚明,耐心等他說完,便立刻語重心長的對他道:“老黃,作為同僚,我在這得說上兩句!之前此子不在殿上,咱們說什麼都是為聖上儘忠!對得起咱們這身官袍!
可是,今天卻不一樣!且不說與之相好的人,包括二殿下都回來了!你就看看他今天上朝手裡拿的東西就知道了!他就是來立威的!我奉勸你,彆做這出頭之鳥。”
黃佑不是瞎子,自然早就看到了蕭寒手上那誇張的勿板,不過嘛,他這時也有自己的打算。
現在的言官,一個個手上都沒有啥權利,就靠著“敢說”兩字,才能在皇帝麵前得到寵信!哪怕你說的不對,起碼在皇上麵前也混了一個臉熟不是
至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黃佑卻是更加不以為然。
這裡誰都知道,那挨打的襄城候父子與蕭寒之間的梁子可是早就結下了!所以衝突發生,倒也合乎情理!
自己這隻是照例參本,就不信他敢對自己動手!畢竟要是大家都學這樣,那還要什麼言官要什麼朝議,直接比誰拳頭大不更直接
想到這,生怕機會錯過的黃佑重重一甩袖子,冷聲道:“哼!放開!我等言官,當為聖人正視聽!為世間除弊端!豈能為個人安危而縮頭不前”
黃佑的這一句話,算是把旁邊的同僚全都罵了進去!哪怕做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幾個人都忍不住斜眼瞅他!
至於劉慎德,更是一臉悻悻然,手也不自覺的收了回去。
“好!你黃佑是大丈夫,咱都是縮頭烏龜!好心當成驢肝肺!”
這下沒有人攔著黃佑了,他便迫不及待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對著李淵拱拱手,嚴聲道:“聖上,臣彈劾三原縣蕭侯殿前失儀!”
“啥”
黃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算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引了過來!不光那些大臣,就連李淵也頗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一臉正氣的黃佑。
要知道,唐初時候,朝堂風氣還是很鬆散的。君臣之間的地位,並沒有像後世那般兩極分化。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麼多在大臣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的事情!
而黃佑所說的這個殿前失儀,那更是一個笑話!禮部製定出來的時候,就連他們自己都不信!畢竟這些大臣當著皇上麵連鬥毆都敢!還怕那小小的失儀
鴉雀無聲的大殿裡,黃佑充分享受著所有人的目光洗禮,得意之餘,根本沒發現原本就在他周圍的言官同僚都小心的跟他隔開了一段離!
至於剛才拉他的劉慎德,更是挪到了一個老木昏花的老者身後,也不知他光靠屁股,是如何做到的
在一片寂靜中,蕭寒最先反應過來,呲牙對黃佑一笑,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我失儀那你算什麼東西”
此話一出,周圍立刻就是一片哄笑!尤其是劉弘基他們幾人,更是誇張的扶地狂捶,看的那邊的長孫無忌不住搖頭,神情頗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