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木盤中放有肉條、芹菜、龍眼乾、蓮子、紅棗、紅豆等束修六禮。
“林郎中,這是?”
向成林見此,自然是識得這拜師禮的,既是有些期待,又夾著一絲忐忑,顫著聲問道,“林郎中莫非是要帶學生去拜師?”
“還不算太笨。”林儘染笑著點了點頭,似是打趣的說道,“這束修之禮算是林某借你的,將來你學有所成,還得將其換算成銀錢還我。今日若是拜師成了,便讓你師父做個見證,若是沒成···算了,他不會不答應。拿上東西,走吧。”
說罷林儘染便領頭走出了府門,向成林從劉管家手中接過木盤,便匆匆跟上了林儘染,還在後頭一路問著,“林郎中還未告訴學生,是拜誰為師?”
上了馬車,林儘染便命人將其帶到群賢坊,正是有家聚賢館,專門為其他郡縣的大家所設的招待之處。
說是館,倒也不如說是一些小型的宅院的拚湊而成,畢竟是各郡縣的大家,衣食住行上必然不能怠慢。館內配的規格倒是不錯,皆是一間主屋配兩間耳房,正屋對去便是有假山,有湖有亭的院落。
林儘染帶著向成林,輕叩房門,朗聲呼道,“崔伯伯?崔伯伯?染之特來拜訪。”
“是染之啊!”還未開房門,便聽到裡頭爽朗的笑聲,“你這夯貨,到現在才來看老朽。”
隻聽得“吱吖”一聲門開,卻還看到林儘染身後站了一人,原本還要繼續開口的話便咽了回去,輕咳了兩聲,正色道,“今日倒還帶了其他人在,看來染之今日尋老朽沒那麼簡單啊!”
說著便瞥了一眼向成林手中的束修禮,便進了屋。
林儘染淡淡一笑,便示意身後的向成林跟上。
隻見崔秉誌坐下,也沒其他動作,隻是有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林儘染便說道,“今日你來尋我何事?”
林儘染行了一長揖,緩緩說道,“今日自然是來給崔伯伯送禮的。”
“送禮?”崔秉誌還暗想,莫不是林儘染過來拜師的?這不可能吧,若是他來拜師,那倒是可以同意,於是又咳了兩聲,端正了身子問道,“便是這束修禮?”
“自然。”林儘染點了點頭說道,“今日是來拜師的。”
算這小子識相。眼下這小子下了江南,保不齊韋太師還得想法陷害他,可不能讓這小子出了差錯,江南那邊有什麼世家交好的,得想法保這小子一手,崔秉誌暗暗思忖,隻是這臉已經完全憋不住笑,如秋菊一般燦爛。
“你這夯貨,還算有點眼力勁兒。總算沒全學了那老匹夫的固執,也罷,那就拜師吧。”崔秉誌笑容更甚,言辭中已是毫不避諱,一口一個夯貨,一口一個老匹夫,完全沒有個世家大族師長的模樣。
不過林儘染可沒在意,趕緊踢了向成林兩腳,示意他趕緊上前拜師。
向成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拜師崔秉誌崔大家?!這哪裡是他敢想的事,且不說他原本就是博陵郡有名的大家,現在又是翰林供奉,與韋太師一起在翰林院傳道授業。便有些興奮地顫著聲音高呼道,“拜見先生!”緊跟著便要下跪。
崔秉誌原本是得意洋洋地享受著喊“先生”的快感之中,嗯?聲音不對勁兒啊,這不是林儘染的聲音。睜眼一看,竟是他身後那小子。
崔秉誌臉色劇變,怒斥道,“起來。你個夯貨,怎麼是你拜師?”說罷便轉過身去。
向成林聞言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原本心中的喜悅霎時消散,心中有些苦澀,是極是極,又有何人會收我這等學生。
隻見向成林剛想起身,便被林儘染壓了下去,但見他一個寬慰的眼神,暗示他會來說服這個崔大家。
“崔伯伯,這學生都帶著束修禮上門拜師了。怎的你還往外趕呢?這豈不是讓他白跪了?”林儘染小步走到崔秉誌身邊,微微側了身,避開向成林的跪拜。
“你個夯貨,老朽以為是你來向老朽拜師。誰料竟是他?不成不成,老朽不認,老朽不認!”崔秉誌皺著眉頭,連連拒絕道。
“崔伯伯這話說的,時安是你的學生,染之不也間接算了嘛?你我之間莫非還在乎那聲先生和徒弟不成?”林儘染也算是打了個彎的硬扯上了關係。
崔秉誌沉思了一會兒,又偷摸回頭看了一眼向成林,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你這個夯貨,當老朽學生,老朽高興不及。他嘛,資質太差。不成不成,老朽不收。”
“這可是染之替先生選的弟子,崔先生難道還不信染之的眼光?”林儘染依然是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
崔秉誌又看了眼向成林,又換成了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可未有多說一句。
見崔秉誌一直沒鬆口,林儘染便換了一副模樣,高聲激道,“你個老匹夫,莫不是怕教不好他丟了你博陵崔家的臉麵?也是,崔兄都享了七品翰林了,這足夠說明你這老匹夫家學淵源。也就靠教幾個資質好的學生,才能保了你這老匹夫的名聲,但凡資質平庸點兒的,就上不了金榜了是吧?是是是,今日是染之這個夯貨自作多情了,還道崔大家一視同仁,有教無類。罷了罷了,就讓這學子跟著染之學習一年,若是來年科考他中了金榜,我看你這老匹夫的招牌還能不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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