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幾日是何緣故,雖說睡得不錯,也未在半夜醒過,但卻時常能聞見褥子上有些淡淡的香水味。林儘染未放在心上,權當是這幾日忙活著製配香水染上去的,畢竟這屋子裡香水味著實濃鬱了些。
“林禦史,冒昧打攪,近來可好?”
林儘染將黃之屹迎進屋內,隻互相先寒暄了幾句。
趁著林儘染沏茶的這會兒功夫,黃之屹突然發問,“聽聞昨日宋郡丞與鄭縣令都前來拜訪林禦史,後又一同去了千金閣,這動靜可不小啊,可是出了什麼事?”
畢竟黃之屹是一郡之首,了解下屬去了千金閣作甚,也在情理之中。何況又是衙役,又是林禦史的侍衛,這番動靜若是小打小鬨,恐是無人會信。
林儘染聞言有些驚詫道,“這宋郡丞與鄭縣令竟是未和黃郡守通稟?”
“未曾,故而今日特地前來詢問。”
才將將坐下,林儘染又起身,去一旁的書案上取來了昨日攬月樓中獲取的賬簿,放在黃郡守的眼前,有些恍然道,“應是如此,畢竟眼下黃郡守涉案,理當避嫌。”
黃之屹也未曾想到,這林儘染竟是如此膽大,生生地將這賬簿放到自己眼前,眼中充斥著不解與驚訝。僅是兩三息的功夫便將這番情緒壓了下去,驚詫道,“這是何物?”
可黃之屹自是了然這份賬簿寫的是什麼,隻是眼下卻未去翻閱,又一臉疑惑的瞧著林儘染,看他有何動作。
“這是黃郡守與攬月樓買賣女童的賬目明細。”林儘染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
黃之屹聞言,卻未曾表露是何心思,“那黃某的確是涉案其中,個中細節著實不便知曉。”說罷便將賬簿往林儘染身前推了推。
“黃郡守大義。”林儘染微微頷首,又不著痕跡地將賬簿放到一旁,又接著說道,“不過僅是本賬簿也做不得什麼證據,便是將此物呈到陛下麵前,也定不了黃郡守的罪。既是累及黃郡守的官聲與名譽,此案還未水落石出,也不便宣揚。”
這番話倒是真讓黃之屹有些意外,也道不清眼前這林禦史的意思是偏左偏右,還是說這林禦史為了保全性命,就當此案看不見?
“江寧城外有一處莊子,是鄭縣令胞弟鄭金奎的,前日擄了送去千金閣的姑娘,薛掌櫃便遣人將鄭金奎及那幾位姑娘悉數殺害,未曾想還留了個活口前來江寧縣衙告狀,眼下薛掌櫃不巧又是失了蹤跡,這才去了千金閣查案。不過卻是在這攬月樓裡搜出了這本賬簿,畢竟黃郡守牽涉此案,林某並不能多言。”
林儘染索性便將案子簡述了一番,唯一與黃之屹有關的也僅僅隻有這已賬簿,如此說來,黃之屹除了買賣女童這個還未落實的罪名外,也未有其他罪名。
“黃某承情了。”黃之屹聽林儘染如此說來,雖未曾言明個中細節,但也已算是有偏向之意,可細細想來也的確如此,畢竟他若不識趣,出了江寧城,便可能身首異處。
“不過眼下,林某倒還有個不情之請。”
黃之屹聞言,說笑道,“林禦史且先說來聽聽,黃某看有何能幫得上忙的。”
林儘染有些愁苦道,“這不前陣子,香水生意甚是紅火,往來驛館采買香水的富商也頗多,隻是眼下近了元正,這驛館才稍稍靜了些。”
“說起這香水,夫人與初淮都甚是喜愛。”見這林禦史滿臉愁苦的模樣,黃之屹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這香水生意出了什麼差池?”
林儘染連忙擺了擺手,訕訕道,“倒是未有。隻不過,諸多富商女眷與林某小妻皆商議過能否共事香水生意。可若是要共事,那也不能僅有江寧或是往來漕運的這些商戶。丹陽郡毗鄰江都、吳郡、餘杭、會稽等地,黃郡守能否幫林某修書一封,請當地的富商來江寧一會,值此上元佳節時,說說這共事香水生意一事?”
黃之屹聞言,心念一動,畢竟早前也有與自己交好的商戶想做這筆香水買賣,可皆是以諸般借口推諉,卻未曾想現下這林禦史竟主動提了出來,想來是有什麼門道在其中。
“這香水畢竟還是個新奇物,林禦史也不可操之過急,許是還未鋪開去。”黃之屹這話中似是以為林禦史著急要將這香水生意做大,故而甚是體貼的勸慰。
畢竟還不知道這林儘染究竟有什麼目的,香水生意定是門極賺錢的買賣,可現下這林儘染卻是主動提出來要共事,饒是黃之屹也有所心動,但此刻卻不能表現出來,定要得他一個理由。
“黃郡守有所不知,林某離長安前便與陛下約定,這在江南若是做了買賣,得分兩成利給陛下,可若是隻賺的幾百金,林某這臉麵怕是有些擱不住罷?”林儘染瞧著有些為難,訕訕一笑。
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林某可未有搜刮之意,既是做買賣,且讓眾人皆賺了銀錢才是。林某先前雖說要分陛下兩成利,那便再抽出一成來分予共事商戶,既有讓黃郡守有這藏富於民的政績,又不讓林某落了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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