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我是一個魔法師,來到這裡,隻是為了找回她而已,之前你見到的那個乞丐,既是我,又不是我。”
李善仁把愛麗絲抱在胸前,單手舉著木碗湊到她的嘴邊,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的嘴巴稍微張開一點,好讓碗裡的稀粥能順利灌進去。
昏睡不醒的愛麗絲微微聳動咽喉,本能地將稀薄的粥水咽下。
見到這一幕,李善仁微微鬆了口氣,神色稍有緩和。
能吃東西就好,至少暫時能活下來。
“‘既是你,又不是你’,什麼意思?”禿頂老人沙啞著聲音問道。
“就是說,你過去見到的那一個我,和如今在你麵前的我,不是同一個,我們相似,但不相同。”
李善仁一邊給愛麗絲喂粥,一邊不緊不慢地對禿頂老人詭辯,雖然他承諾過不撒謊,但又沒說不能詭辯。
像“過去的我並非現在的我”這種形而上學的哲學問題完全可以拋出來應付對方,反正隻要不暴露自己能複活的秘密就行了。
至於對方會因此產生什麼奇怪聯想,那就跟他沒關係了。
不過,禿頂老人顯然沒那麼好糊弄,他目光一沉,“你在戲弄我?”
“我戲弄你?嗬,隨你怎麼想,不過,過去的那個我已經被你殺死了吧,而現在我又坐在你麵前,你還不明白嗎?你覺得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李善仁放下手中的木碗,抬頭看向禿頂老人,眼神沉靜。
這裡他故意用了反問句,意圖通過話術來誤導禿頂老人,最終得出什麼樣的結論,完全在於禿頂老人怎麼想,與李善仁無關,也不算在撒謊。
“說清楚點!你和這個女孩的生死,現在還把握在我的手上。”
禿頂老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我先前說過了,我是一個魔法師,有點特殊手段不奇怪吧,要不你把我的法杖還給我,我給你演示一遍?這樣你就能明白了。”
麵對老人的威脅,李善仁依舊說得不清不楚,能複活是他作為玩家最大的底牌,他當然不能暴露出來,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去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誤導這禿頂老人,讓他聯想到彆的事情。
“你的法杖?是這個東西嗎?”
禿頂老人從衣擺裡摸出一根頂端鑲嵌著深藍寶石的手杖,正是李善仁丟失的觀星杖。
“你還是在騙我。”禿頂老人眯著眼,看著那根手杖,“這上麵沒有任何的魔法氣息,不可能釋放出任何派係的魔法。”
因為這是來自交界地的法杖,其施法基礎是魔力輝石,跟這個世界的魔法完全不是一個體係,當然不能釋放這裡的魔法。
聽到這話,李善仁不禁腹誹。
“既然你覺得它不是一根法杖,不如把它還給我?反正在你手上也沒什麼用處。”李善仁不動聲色地說道。
禿頂老人冷哼一聲,直接把觀星杖收了回去。
雖然他搞不懂這根手杖有什麼用處,但還給這法師是不可能的,鬼知道這滿嘴謊言的人會借此做出什麼事情來。
交貨的日期就快到了,作為運貨人和看守人,他可不想在此關頭出什麼亂子。
其實,按理來說,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擅自闖進來的家夥,直接殺了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但是之前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乞丐也是被他下了殺手,連屍體都化作了塵埃,絕無可能再複生。
然而,現在這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魔法師卻出現在他麵前。
禿頂老人猜測,之前那個乞丐也好,眼前的魔法師也罷,或許都僅僅是一個傀儡或分身,甚至可能乾脆就是一道虛假的魔力幻影......
殺了他,說不定又會有新的被派過來。
當務之急,還是儘早轉移貢品,免得被那不知目的為何的幕後之人尋來這裡,至於這個不知真假的魔法師,不如暫且留著,用作遮掩,他和那幕後之人說不定存在某種聯係,一旦殺死就會被對方知曉。
還是等到轉移交付貢品途中,再斟酌將他乾掉,切斷他和幕後之人的聯係,免得再次被順藤摸瓜地找上門。
這個據點也不能留了,之後得找個新的地方才行......
思索中,禿頂老人目光微動地看著李善仁懷裡的愛麗絲。
他之所以輕易答應李善仁的條件,還不做任何防備措施,自然也沒安什麼好心。
這個原本看上去猶如冰雕玉琢的小女孩是這批貢品裡質量最佳的一個,就此死去未免過於可惜,如果被這魔法師給救活過來,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
思索完畢後,禿頂老人不打算再理會李善仁的胡言亂語,他冷漠地掃了對方一眼,沒再說什麼廢話,提著油燈,直接轉身離開了地牢。
嗯?就這樣走了?不再多問點什麼嗎?
李善仁看著禿頂老人離去的背影,有點不明所以。
他不清楚剛剛那短暫的時間裡禿頂老人經曆一番怎樣的心理活動。
顯然,這老人不是那種會得意洋洋地把自己所思所想都全盤托出的敵人,更像是隱藏在草叢裡的陰狠毒蛇,在無聲無息的盤算之間,就想置人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