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桂芝剛才進來的時候,李國慶一臉淡漠,饒是她問東問西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他也隻是挑重點回她幾句,像是應付差事一樣。
可一看到夏卿卿,剛才還冷漠的男人,立刻就露出了放鬆的笑,和桂芝捏緊手裡的筆。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適應,不得勁的?”夏卿卿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支筆,輕聲問李國慶。
李國慶搖頭,“沒什麼,就是睡得太久了,頭有些發沉。”
和桂芝站在一邊有些尷尬,夏卿卿扭頭看她,“和醫生,你先去忙吧,我和國慶聊聊。”
“好,不打擾你們了。”和桂芝笑著出去,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一瞬,她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乾乾淨淨……
房間裡,李國慶終於鬆了一口氣,“嫂子,那是你同事嗎?”
夏卿卿看他一個大男人,像是被人綁架了一樣,全身都不自在,沒忍住嗤笑一聲,“怎麼了,她威脅你了?”
李國慶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那倒沒有,就是那和醫生有些太過熱情,我不知道怎麼招架了。”
不怪李國慶戒備,和桂芝看他醒來後,又是要給他喂水,又是問他要不要上廁所,她可以幫忙,甚至還問他要不要換衣裳什麼的,說擔心他身上的衣裳時間太久會不舒服。
這可嚇壞了李國慶同誌。
要是幾個糙老爺們跟他說這話,他不想做能給人罵的狗血淋頭,可是和桂芝這樣一個瘦瘦弱弱的女醫生,李國慶咋好意思開口趕人。
所以局麵一度有些尷尬,看到夏卿卿進來,李國慶簡直像看到親人一樣,空氣都順暢了不少。
讓他上戰場扛槍他沒問題,讓他麵對女人的吳儂軟語,他骨頭都軟。
夏卿卿跟他說了和越國戰場上的事情,他義憤填膺後是長長的沉默,再然後,突然眼眶一紅,哭了出來。
一米九的大塊頭,在病房裡麵嚎啕大哭,夏卿卿看的撕心裂肺。
為那些犧牲的戰士,為夏家,為英烈。
“嫂子,你要注意休息,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現在是兩個人,千萬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李國慶太知道陸懷川對夏卿卿有多在乎,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一定不能出一丁點閃失。
他得快點好起來,加強鍛煉,即便不到南邊幫陸懷川,也要替他守好他在乎的人。
兩人說著話,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陳雙巧和桑懷瑾一前一後進來,“國慶哥,你醒了太好了。”
她兩步走到李國慶跟前,對著他上下左右的打量,“身上還疼不疼了?”
李國慶剛才放鬆的神經突然又緊繃起來,耳尖也跟著慢慢變紅,陳雙巧湊得近,李國慶隻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他有些怯怯地開口,“巧巧,我沒事,你彆擔心。”
桑懷瑾背過身抹了把眼淚,再轉頭臉上掛著笑,“下次再不放你上前線了,阿川那個混小子,自己家裡人不知道看好了,要是你真出個什麼事,我定饒不了他!”
李國慶眼窩有些滾燙,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嬸子,不怪川哥,戰場上不分你我,每個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你再說這種話,讓你吃三個月玉米窩窩!”桑懷瑾白他一眼,語氣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