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尉邕內心愈發忐忑不安,額頭漸漸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汗珠與方才塵土的混合,迅速將他的麵龐塗抹得斑駁陸離。
“下官——”
“本將軍無意聽你的長篇大論。”紀胤羨語氣冷硬地打斷蘇尉邕的話,“五日之後,你若缺席,便在潞安的刺史府中恭候本將軍的大駕光臨!”
在焦灼的情緒驅使下,蘇尉邕急切地想要靠近紀胤羨的坐騎。
然而,他的腳步尚未邁出,就被許琛緊緊握住手臂,強硬地按倒在地,被迫跪伏於塵土之中。
許琛語氣冰冷,目光淩厲地問責:“你這是企圖刺殺將軍?我現在就能讓你就地伏法!”
此刻的蘇尉邕,雙臂劇痛,膝頭也如火炙烤,但他已無暇顧及這些痛苦。
他本以為紀胤羨被逐出盛京,又身中奇毒,流落至汴梁這片貧瘠之地,必然是淒慘萬分。
他本想前來羞辱一番紀胤羨,然後回去向太子彙報,期待太子的重重賞賜。
但現在,一切計劃都已化為泡影!
在紀胤羨的麵前放肆,尤其是在遠離盛京的汴梁,太子鞭長莫及,根本無法目睹這一切,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即便他被殺,太子也不可能為了給他複仇而殺害紀胤羨,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蘇尉邕想到此處,冷汗如雨,顆顆汗珠沿著麵頰滑落。
“下官絕無加害將軍之意,將軍明察秋毫!”
紀胤羨輕輕揮手,“許琛,鬆開蘇刺史,彆讓他有借口拖延時日。
蘇刺史,時不我待,即刻返回潞安做好準備吧!”
儘管許琛已經放開了他,但蘇尉邕依舊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懈怠。
“將軍,之前的無禮之舉,下官深感愧疚,特此向您賠罪!
但關於汴梁過去三年的賦稅問題,下官確實一無所知啊!”
紀胤羨輕蔑地冷笑,“蘇尉邕,你的麵子雖大,卻不足以抵得上汴梁三年的稅收。
回去準備吧!記住,本將軍隻給你五日的緩衝。”
蘇尉邕還想辯解,但在紀胤羨那充滿殺機的目光逼視下,他立刻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蘇尉邕帶著隨從匆匆離去,來時的飛揚跋扈,如今卻變得步履沉重,滿臉憂愁。
紀胤羨目送著蘇尉邕等人遠去的身影,轉頭對許琛吩咐:“許琛,立刻整備兵馬,半個時辰後,隨本將軍走另一條路徑直趕往潞安。”
許琛沒有多問,隻是簡潔有力地回應:“遵命!”
紀胤羨翻身上馬,打馬疾馳,迅速返回南大營,直奔自己的營帳而去。
望著紀胤羨再度現身眼前,沈雲萱仍舊有些恍若隔世。
適才的場景實在太過驚心動魄,她仿佛身臨其境地體驗了一番!
紀胤羨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沈雲萱,溫言問道:“萱萱,我方才離去之後,你是否還能目睹我身影?”
“可以。”沈雲萱不假思索地回應,旋即急忙補充,“我並未偷窺你更衣!”
話音剛落,沈雲萱才意識到自己這話無疑是自投羅網。
“我真的沒有偷看——”
紀胤羨臉上綻放著柔和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中滿是寵溺,“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