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呼呼的風聲不斷卷來,吳廣和手下們身子縮在一起,睜大眼睛緊盯著渡口。
忽然,岸邊生出一絲光亮,幾個舉著火把的身影聚過來。
“船來了!”有人發出了呼喊。
嘩嘩的水聲中,一艘烏木船破開水浪,向著岸邊靠攏過來。
船頭站著一名青衣老者,他接著火把的微光上岸,拱手道:“公子,在下幸不辱命,從鹹陽運來了兩千副精甲,弓五百。”
“辛苦張伯了!”呂興迎上去,朝老者拱了拱手,就轉頭看向身後一名額頭上刺字的大漢。
那大漢舉起火把,在船艙裡找到一副精甲,摸出一把短刀就在上麵用力一劈。
叮!
刀刃上被砍出一個豁口,那精甲上卻是平整如一。
大漢眼露異色,又從地上撿起一張弓,隔空拉了拉。
嗡嗡!
弓弦回彈,大漢隻覺手臂有些發酸,他放下弓,回頭看向呂興,大喜道:“呂氏不愧是天下聞名的豪商,這批弓甲都是上品。”
呂興眼中閃過些許得色,擺手道:“我呂家的名聲,天下有誰不知?”
那大漢低笑兩聲,就走回到岸邊,往身後張手道:“把東西拿上來。”
“是,英布將軍!”
兩名穿著戎裝的士卒走上來,把一口箱子抬到英布麵前。
“呂公子請看!”英布打開箱子,就有一抹金色透了過來。
呂興湊上前細看,就見那箱子裡擺滿了金條。
他略微掃了眼,也沒蹲下來細數,就點頭道:“好,就按之前和項梁將軍說的,這船上的弓甲都歸你們了。”
他正要指揮手下把弓甲搬下來,就看著英布幾人皺眉道:“你們就這麼幾個人,怎麼把弓甲帶走呢?”
這船上的弓甲,至少要十大車,上百民夫才能運得動。
而英布身邊站著的,卻隻有區區十幾人而已。
英布笑笑,走到呂興身邊小聲道:“用不著搬走,武信君已經安排好了,在天亮以前,就會有一支兩千人的部隊過來,到時候他們直接裝備上這批弓甲,配合城中內應一舉破城。”
“兩千人?”呂興眼神狐疑,陳縣內的義軍足有五萬,區區兩千人就能破城?
“呂公子不用擔心,這兩千人是我江東軍中的精銳,他們隻要有精甲護身,就是以一當十的猛士。”
“更何況,城內的屈家也會在今夜動手,以屈家在陳縣上百年的經營,肯定能讓陳縣陷入混亂,到時候我大軍一入城,就能擊潰趙川人馬。”
英布信心滿滿,他親眼看過義軍士兵操練。
那些義軍都是新兵,連隊列都無法齊整,雖然人數眾多,可在突襲之下,根本擋不住自己手下這支精銳士卒。
呂興不懂軍師,見英布語氣堅定,不似在說謊,就點頭道:“好,那就等你們的人過來。”
他語氣一頓,隨即厲聲道:“將軍要是破了城,我花一百金買趙川人頭。”
“呂公子放心,這趙川他跑不了!”英布嗬笑道。
兩人招呼手下往岸上搬箱子,就走進船艙裡,坐到一張擺滿酒菜的桌子上。
兩人坐下來,讓呂興帶來的侍女斟酒,就一邊飲酒,一邊笑眯眯看著手下們搬運。
火燭漸漸變短,船上的箱子都已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