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福仿若閒雲野鶴般,悠哉遊哉地從梨樹灣漫步回下河村。
一路上,他的腳步輕盈,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歲月的琴弦上,彈奏著寧靜的鄉村小調。
抵達下河村後,他徑直走向生產隊倉庫,那扇陳舊的門在他的推動下發出“吱呀”的聲響,似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他推出自己那輛聲音威猛的三輪車,如同喚醒一位忠實的老友,而後騎上車,向著爺爺家疾馳而去。
在他的身後,土路上揚起一陣淡淡的塵土,似是他歸心似箭的寫照。
早飯時分,他奶奶做的毛血旺太過好吃,致使他全然忘卻了一件至關重要之事。
沒一會,李有福的身影便又出現在爺爺家的門前。那三輪車的“轟轟”聲尚未停歇,奶奶便似有心靈感應般,輕輕推開了院門,仿佛那聲音是開啟親情之門的獨特密碼。
“奶奶,吃飯時竟有件大事被我遺忘了。”李有福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懊惱。
“什麼事這般重要?”奶奶的好奇心瞬間被點燃,眼神裡閃爍著關切的光芒。
“奶奶,咱們進院再說。”李有福騎著三輪車緩緩駛入院子,仿若一位凱旋的騎士。
他敏捷地跳下車,如靈動的小鹿般跑去端來兩根小凳子。
他爺爺依然還是坐在院子裡編織竹筐。他先將小凳子放在他爺爺的身邊不遠處,接著攙扶著奶奶穩穩坐下,“奶奶,您請在此安坐。”隨後,他將自己的凳子挨著奶奶放置,宛如依偎著溫暖港灣的小船。
“爺爺奶奶,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在清河那邊,有兩家大廠,北平製呢廠與北平毛紡織廠,各送給我一張珍貴的工作指標。
”爺爺聽聞,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直射向李有福,“對方究竟有何條件?”
“對方並無所求。”李有福開口回答。爺爺眉頭緊皺,似一座沉思的山峰,“這世間豈有無緣無故之饋贈?”
“爺爺奶奶,千真萬確。這兩張工作指標,皆是車間驗收員之位。
對方僅提了一個小小的請求,望咱們村及下河村售魚之時,能隔三岔五為其預留一份,葡萄與獼猴桃亦能分予一些。
我考慮這是互利共贏之妙事,咱們村的水果那麼多,正需要多幾家大廠才能吃得下。”
“那這兩張指標,你準備給誰?”爺爺的聲音低沉而穩重,似洪鐘在耳。李有福微微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咱們上河村如今眾人皆已過上好日子。然大姑家所在之秦家村,卻似仍在寒冬中瑟縮。
大姑父劉文喜生性憨厚老實,猶如默默耕耘的老黃牛,隻知在田間揮灑汗水,如此哪裡會有出頭之日。
這兩張指標給大表姐劉小梅與二表姐劉曉菊正好,三表哥年僅十五,尚顯稚嫩,四表弟小華更是懵懂幼童。”
爺爺聞言,沉思良久,終點頭應允,“既你已心有所屬,那便依你之意行事。咱上河村確實無需此指標,然對你大姑家卻如久旱盼甘霖。你騎三輪車速度快,你往秦家村將指標送去便是。”
“爺爺奶奶,我此來便是為征求二老高見。”“行,乖孫,你之所言,奶奶同意了。你去將指標送往你君苗姑姑家吧。”
李有福告彆爺爺奶奶,從院子裡推出三輪車,引擎轟鳴,似激昂的戰歌奏響,向著上河村毗鄰的秦家村進發。
秦家村仿若隱匿於深山之中的明珠,需行至下河村外大河交叉路口,再折向那青山深處方可抵達。
整個沿河大隊,五個生產隊宛如五朵並蒂蓮花,唯有秦家村獨辟蹊徑,不靠大河,其餘村落皆依河而建,那一座座房屋似是大河的忠實守望者。
往昔,李有福為爺爺奶奶送糧之際,亦不忘為大姑家捎上一份,大姑家六口人,僅靠生產隊分的那點糧食,猶如杯水車薪,常常難以為繼。
三輪車似一陣旋風,在道路上呼嘯而過,向著秦家村飛奔。
臨近秦家村,李有福抬眼望去,隻見前方一片荒灘橫亙,仿若大地裸露的瘡疤,令人心生惋惜。
秦家村雖無大河環繞,卻有山中溪流如靈動的玉帶,終年潺潺流淌,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悠長。
然此溪居於兩山峽穀之間,仿若困於囚籠的蛟龍,每逢暴雨傾盆,山洪便如脫韁之野馬,洶湧奔騰。
洪水在山中峽穀左衝右突,一路呼嘯而出,在秦家村不遠處的山下,衝刷出一大片荒灘,恰似歲月留下的層層階梯。
那第一級荒灘,廣袤無垠,約有百畝還多,其上怪石嶙峋,巨石與碎石相互交錯,似是一場混亂的石頭盛宴。
荒灘從山壁垂直傾瀉而下,與下方灘塗相連,灘塗之後,左、右及後方皆有兩三米高的土坎,如忠誠的衛士默默守護。
平日山穀漲水,洪水便如洶湧的潮水,漫過灘塗,繼而從土坎奔騰而下,下方又是兩三米深的土坎,層層疊疊,如無儘的深淵。
水流奔騰而出後,再順勢而下,最終流入一個左右後三方皆有一米多高土坎的區域,仿若水流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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