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軍早有準備,他在推開房門後,第一時間站到了窗戶前。
這就體現出經驗的重要性,盧軍快了一線,所以餘立秋衝到窗邊的時候,正好撞在他的身上。
盧軍一把將他抱住,然而餘立秋卻宛若陷入絕境的餓狼,拚命掙紮。
張元慶也撲了上去,三個人扭打一團。好半晌,兩人合力之下,才把餘立秋製住。
餘立秋發現掙脫無望之後,這才放棄了掙紮,臉色變成了灰白色。
張元慶看著眼前的家夥,幾乎和之前判若兩人。
現在的餘立秋,很難想象他曾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副局級乾部。上次兩人見過一麵,他身穿筆挺藏藍色警服,頭發一絲不苟,雙眼炯炯有神。
而現在胡子拉碴,雙眼通紅,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甚至就連警服都沒有穿在身上,而是一件行政夾克。
張元慶看了一圈,方才在角落裡麵看到了警服,洗得乾乾淨淨掛在衣架之上。衣架雖然在角落,不過正對著餘立秋所坐座位的正對麵。
也不知道,這位從業二十餘年的老公安,在職業生涯最後幾天,看著這一套一塵不染的警服到底是什麼感受。懊悔?慚愧?
盧軍和紀委人員一起,將餘立秋帶走。張元慶跟在後麵,由於剛剛扭打,他外套都被扯壞了,脖子上還有血痕。
紀委已經通知了公安局相關人員,所以沒有任何阻攔,走出了公安局。
就在上車的時候,張元慶看到遠遠的有人拿著手機往這邊拍。他側身進入了轎車,立刻讓盧軍找人過去問問。
等了一會,盧軍的人走過來說道:“幾個看熱鬨的,我已經讓他們把照片刪掉了。”
張元慶也沒多想,因為這種事情瞞不住的。等到把人送回去,最遲兩三天內就要發內部通告,說明餘立秋被雙規的事情。
將餘立秋移交紀委專門的指定地點之後,張元慶和盧軍一起出來。
盧軍對這一塊比較熟悉,據他所說,協助辦過好幾個處級的案子,還曾經參與過雙規一個廳級乾部的案子。
盧軍饒有興致地介紹:“當時我們接到任務,要抓捕那個廳級的領導時,第一時間上交自己的手機和一切通訊工具。然後省紀委領導帶隊,乘坐飛機空降當地,所有人兵分兩路。
我參加的那一路,跑到那負責人散步的路上,晚上正碰到夫妻倆散步,衝出去立即帶走。同時派人到他家,把電話、辦公電話、手機、電腦全部關閉,電源切斷。家中人員與外界相繼中斷聯係……”
張元慶聽了,也是大開眼界。本以為,今天抓捕餘立秋已經算得上驚險了。特彆是後期餘立秋尋死的時候,他腎上腺激素都拉滿了。
再看盧軍那一臉回味,可見是小巫見大巫。
張元慶搖了搖頭:“行了,組織培養一個乾部不容易,你還抓上癮了。”
盧軍畢竟是年輕人,說話也隨便:“這些人算什麼乾部,爾俸爾祿,民膏民脂。像是這種一心求死的,估計問題不小。可惜的是這種人,想要撬開嘴也非常難。他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還不如死了,能給家裡人留點。”
對此,張元慶也無話可說,這就要看紀委人員的本事了。不排除一些人,臨死之前幡然悔悟的。
盧軍回了掃黑辦,張元慶則是去醫院看望老牛。得知他天天一個人在醫院後,自己也不放心。準備抽空就去照顧照顧,不能讓他太孤單了。
隻是去了之後,發現老牛在那裡跟幾個人湊在一起打牌。這家夥,到什麼地方,很快就跟人混在一起了。
張元慶坐在一邊,翻看他的病曆。上麵明確寫著永久喪失性功能,正常一個男的,看到這樣的評語,多半受不了。
牛勝強卻顯得很平靜,似乎是早就有預料了。張元慶也不知道怎麼說,甚至避開這個話題,從來不敢往這邊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