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姨娘一聲尖叫，沒能躲開，桃酥砸了她一臉。
“你乾什麼？”洛姨娘胡亂抹了抹滿臉的桃酥碎屑，大哭著跪到楚明河腳邊，抱住他的腿，“老爺，妾身沒有給大小姐送發黴的糕點！這都是大小姐信口胡說的！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楚明河瞧著洛姨娘的花臉，以及蹭在自己袍子上的眼淚及碎屑，微微皺眉，看向楚月，“你這是乾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父親沒瞧見桃酥上的黴點嗎？”
“就算有一些黴點，那也不能證明就是洛姨娘故意為之。況且你這麼做，哪裡有嫡女的教養？”
“嗬~父親就隻責怪女兒，卻不追查洛姨娘的行為，這可真是讓女兒心寒！”楚月精致的小臉一片冰冷，“你再看看這些衣物，都是腐爛的陳年舊料所製，比丫鬟還不如。”
楚月抖開一件襦裙，“雖然我對這些俗物要求並不很高，但好歹我也是左相府嫡女，洛姨娘如此做法是否太過分了？”
“冤枉啊！老爺，妾身從來不敢對大小姐不敬，更不敢給大小姐送去發黴的吃食和腐爛的舊料。這些糕點一定是自己發黴的，妾身送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真不是這樣。另外這些衣物是上品莊送過來的，妾身沒有仔細查看，所以沒發現布料已經腐爛。這是妾身的錯，但妾身真不是故意的。請老爺明鑒！”
楚明河把她從地上拉起，“月兒，為父也覺得不會是洛姨娘故意為之。如今春季雨多，糕點本就容易發黴，這怪不得姨娘。至於這些衣物，要怪就怪上品莊，是他們送了壞的過來。”
楚月就知道楚明河一定會替洛姨娘說話，“那麼父親的意思，洛姨娘任何錯處都沒有？”
“這個……也不是沒有錯處。”楚明河頓了頓，“姨娘對送至凝香院的吃食物品沒有核查清楚，這是她失職……”
“既然失職，是否應得到懲罰？”
“懲罰？咳咳~~”楚明河清了清嗓子，“不用了吧……”
“怎能不用？”楚月道，“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父親身為朝廷左相，應該明白此道理吧？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身為朝廷左相，父親更該以身作則。若是家宅管不好，談何管天下？！”
楚明河怔住，她這大女兒什麼時候這麼能言善道了？
“那麼……月兒的意思，是要如何懲罰？畢竟洛姨娘並非有心，懲罰也無需過於嚴厲。”他實在擔心楚月又說出讓洛姨娘跪地道歉的話。
“道歉還是要的……”
楚明河眉心一跳，“月兒……”
楚月擺擺手，“也不需讓她跪下，心誠就行。”
“不行！我憑什麼要道歉？我根本沒錯！”洛姨娘平日裡總是高高在上，誰見了都恭恭敬敬，哪裡被人如此對待過，更何況是一直安分聽話的楚月。
“你認為自己沒錯？”楚月微微一笑，“可是，你剛才自己卻說了，沒有仔細查看吃食衣物，這是你的錯。你一會兒說自己有錯，一會兒又說自己沒錯，那麼到底是有錯還是沒錯呢？”
楚月眨了眨眼，一臉迷茫，“或者，姨娘如今得了失心瘋，還是有些神誌不清？所以搞不清自己是什麼情況。嗯~我估計，姨娘在府上因為管的事太多，所以累得失心瘋。若是這樣，父親可得趕緊給姨娘找個大夫，還得把姨娘送到莊子上好好靜養。沒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姨娘也許就能慢慢好轉。”
“胡說！你胡說！我才沒有失心瘋！”洛姨娘沒想到楚月會抓住這麼一個小細節誹謗她，氣得尖叫，“你這丫頭怎麼心眼那麼壞？居然說我失心瘋！居然還要把我送去莊子上！你想乾什麼？！”
洛姨娘越說越激動，頂著滿頭滿臉的桃酥碎屑，整個人好似瘋子。
楚明河看得不住皺眉。
楚月淡淡一笑，“父親你看姨娘如今這副模樣，說她不是失心瘋，都沒人信。”
“你！……”洛姨娘衝到楚月麵前，揚起手，準備給楚月一巴掌，卻被楚月抓住。
“姨娘再這麼胡鬨，不但要被送到莊子去，你那寶貝女兒也會跟著遭殃。”
洛姨娘一聽她提起楚玉，不覺愣住。
這時楚玉趕了過來，“姐姐，真抱歉，姨娘並非故意冒犯姐姐的，請姐姐不要為難她可以嗎？姨娘做得不好之處，小妹我替她向你道歉。”
楚玉說著朝楚月微微欠身，看著倒挺恭敬。
“玉兒你何必向她低頭，她不過是個鄉下丫頭！”洛姨娘瞪了楚月一眼，把楚玉往回拉。
“姨娘可彆這麼說，月兒姐姐就算從小在鄉下長大，也是相府的嫡長女，你不可以對她不敬。”楚玉對楚月道，“姨娘隻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姐姐千萬彆放在心上。”
楚月忍住笑意。
這楚玉為了得到鎮遠將軍平妻的頭銜，也是拚了。如果不是為了討好她，楚玉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同她說好話。
楚明河也是如此，為了不得罪她這個鎮遠將軍的夫人，對她態度簡直好得過分，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威嚴。
“既然姨娘沒有惡意，那麼為何繼續指責本姑娘？難道姨娘真的失心瘋了？”
“姐姐說笑了，姨娘怎麼會失心瘋。也許……姨娘隻是有些累而已，並沒有姐姐說的這般嚴重。”楚玉給洛姨娘使了個眼色，“姐姐放心，姨娘以後一定會把這些錯處改掉。”
“既然姨娘明白自己有錯處，且因為平日裡管家太累的緣故，那麼以後就彆再管事了。”
楚月的話讓洛姨娘猛地一驚，差點跳起，“你憑什麼不讓我管事？你雖然是大小姐，但這個家還沒輪到你做主！”
“哦？是這樣嗎？那麼父親以為呢？”楚月看向楚明河，目光灼灼，“姨娘如今這副模樣，是否還能管家？父親是一家之主，可得說句公道話，以免被人傳出治家不嚴的傳言。當然，隻是治家不嚴倒也並無大礙，但若是被人因此參上一本，說父親無德無能，無法勝任左相一職，那可真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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