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芮走到楚月身邊，接過她的弓，眼中閃著欣慰的光，“月兒讓人把弓放在鎮遠侯府，難道是早已知曉需要表演才藝？”
對於秦芮的低聲詢問，楚月也低聲回答，“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讓你有空的時候繼續指點。”
“月兒今日表現相當好，箭術和輕功都進步許多。你如今不需要我再指點什麼，自己練習即可。”秦芮湊到她耳邊，“月兒剛才美極了。”
秦芮與楚月自顧自地說著悄悄話，一旁的許多女子看得既羨慕又嫉妒，這其中以東安郡主為最。
“楚姑娘雖然射箭挺厲害的，但這根本算不得才藝，隻是博人眼球的做法。試問哪個姑娘家表演才藝會選擇射箭？這種小技藝根本上不得台麵！”
楚月聽見這不知死活的言辭，驀地抬頭望去，一眼便瞧見了滿臉不服氣的劉芳菲。
又是這個女人！居然還敢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射箭隻是小技藝，上不得台麵！真的是作死！
“這位劉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楚月站了出來，“射箭雖然不是閨閣女子的必備才藝，但射箭卻是咱們夏國男子應該要會的才藝，怎麼能算小技藝？劉姑娘深居閨中，想必不知道在咱們夏國與其他國家接壤之處，多少將士正用生命保家衛國，而弓弩就是他們驅敵退兵的利器。更何況，弓弩在於各種兵器中，絕對算得上遠距離攻擊中殺傷力較強的一種兵器，也較能保證將士們的生命安全。劉姑娘看不起射箭這種技藝，就是看不起所有保家衛國的將士們！更是看不起將士們用血肉之軀換來的安寧！”
楚月說得義正言辭，氣勢淩人，場上所有人都怔住。
秦芮更是癡癡地望著她，眼中有著無比震撼與難以置信，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的女子。或者，他從來就沒有看透過她。
劉芳菲被楚月的氣勢嚇得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再瞥見四周對她投來不屑甚至憤怒的目光，心裡一個哆嗦，忍不住又退了幾步。
“楚姑娘說的對，弓弩是邊關將士們驅敵退兵、保家衛國的利器，射箭更是所有夏國男兒應該學會的技藝。”秦芮站到楚月身邊，“劉姑娘如此看不起射箭這門技藝，就是看不起我大夏男兒！”
秦芮的話立刻得到了場上其他男子的認同。
“鎮遠將軍說的沒錯！”
“射箭是君子六藝中的一項，咱們夏國男子的確都應該學會。”
“這是哪家姑娘？這麼不懂事！居然看不起保家衛國的將士！”
劉芳菲驚恐地瞟了瞟四周，臉色發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楚姑娘的箭法太過花哨，比不上其他人……”
楚月笑了，“小女子的箭術自然比不上男子，更比不上在邊關驅敵退兵、保家衛國的將士。劉姑娘莫非忘了，小女子不過是才藝表演而已。當然，小女子如今表演射箭，也是為了給諸位提個醒。咱們如今能夠在此地歡聲笑語、歌舞升平，都是邊關多少將士浴血奮戰、用性命換來的！”
“說得好！”孟濱率先給楚月鼓掌，“楚姑娘深明大義，難人可貴！”
“對，楚姑娘真是女中豪傑！”人群中立刻有其他男子跟著附和。
劉芳菲又恨又氣地咬緊唇，卻不敢出聲，就怕眾人的怒火再次燒到她身上。
這邊劉芳菲儘量低調，那頭東安郡主已按捺不住再次出頭。
“楚月你說的什麼廢話！守衛邊關，那是他們的職責，就算出生入死、浴血奮戰，那也是他們應該做的，朝廷又不是沒給他們俸祿！你不要說得好像他們是什麼大人物一樣！”東安郡主的話讓秦芮瞬間沉下臉。
“東安郡主這話，小女子實在難以苟同！”楚月目光如電射向東安郡主，“守衛邊關自然是將士們的責任，朝廷也的確給他們發了俸祿糧餉，但這並不能作為咱們心安理得在後方歌舞升平的理由。郡主是否想過，若沒有他們如此奮戰禦敵，郡主你能活得如此安心自在？”
楚月最痛恨那些隻知自己享樂、不顧前方將士疾苦與流血犧牲之人，“而且，我也沒說他們是大人物。他們就是和我們一樣的平常人，他們也有想念他們的妻兒家人，他們也希望能生活平靜、歲月靜好。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楚月的話再次讓場上眾人陷入沉默。
“好一個‘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突然，遠處傳來的威嚴男聲讓場上眾人都為之一震。
楚月一抬頭就瞧見了朝著她走過來的皇帝。
“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秦芮拉著楚月行禮。
其他人也急忙跟著行禮，“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皇帝走到楚月和秦芮麵前，“鎮遠將軍的未婚妻果然深明大義、膽識過人，朕沒有看錯。”
“謝陛下讚譽。”楚月落落大方地謝恩，讓皇帝更加滿意。
不過皇帝看向東安郡主的眼神就不怎麼好了。
“東安，你身為皇室中人，卻說出如此大失人心之話，簡直是給皇家臉麵抹黑！朕要好好罰你！”
東安郡主聽到皇帝的指責，嚇得縮了縮脖子，急忙跪到地上，心中對皇帝即將給出的懲罰惴惴不安。
“皇上要處罰東安？”太後也跟著來到了今日的賞花宴上。
隻不過楚月一眼瞥見太後身邊跟著的一名帶著麵紗的女子，眼神不禁一暗。
楚玉！
這女人居然還敢出現！
而且跟著太後一起出現！
莫非她給太後說了什麼汙蔑自己的話，想讓太後幫她出頭？
此時太後走到皇帝身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東安郡主，麵色淡淡，“東安說的並沒有錯，皇上憑什麼處罰她？”
皇帝眼神幽暗，“母後可知東安說了什麼？”
“哀家知道，她不過是說了實話。邊關那些人本來就是替皇家、替朝廷做事，朝廷給了那麼多俸祿糧餉，還要替他們歌功頌德？哪有這種事？！”
秦芮聽得火起，雙拳緊緊握起。
楚月輕輕捏了捏他手腕，“太後娘娘此言差矣！太後娘娘看不起守在邊關的將士們，那麼如果沒有他們，敵人長驅直入，先不說百姓如何。敢問娘娘，你覺得自己還能繼續安全地待在宮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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