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總廚實在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咱們蓉城大飯店的目標是今年的米其林三星,所以你這……”朱國標一臉和善的看著眼前人難以掩飾的微微顫動的右手,心裡一陣可惜,麵上卻很堅決。
“沒有味覺和右手,確實會妨礙廚藝,我知道了。”常季聲音冷肅,語氣很淡,扭頭就準備走。
“常總廚,這真不能怪我,現在正是評選的時候,不能出差錯。”朱國標連忙又補了一句,顯然目的是想聽見常季肯定的回答。
“辭呈我已經發給你了。”常季腳步頓了一瞬,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
“終於辦完。”朱國標鬆了口氣,靠回椅背上。
“常季你也真是倒黴,好好的找個食材還能給自己傷成這樣,右手神經壞死不說,味覺也沒了,廚師這條路你怕是走不下去了。”朱國標搖頭,然後開始翻看新的總廚任命文件。
蓉城大飯店,按超五星級標準打造,集合了餐飲和住宿,目的就是做蓉城第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
彆說什麼夏國人看不上米其林,雖然大家都覺得米其林沒資格評中餐,但那些中產和有錢人依舊對此趨之若鶩。
道理也很簡單,那就是評上就能有理有據的漲價,君不見那些米其林一星人均就沒有低於兩千的,更遑論三星。
更重要的是米其林三星在內地一共才三家,一家在魔都、剩餘兩家在京城,而被世界教科文組織評選為美食之都的蓉城卻一家都沒有。
因此蓉城大飯店才想做西南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這也被官方讚同,畢竟這樣美食之都才名副其實。
“不過高端餐飲太卷了,每年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存活率,而且蓉城人愛吃,能吃,會吃,還挑剔。”朱國標手邊一本發展計劃書,一疊任命書,頭疼的感慨。
“老板還要求直接拿三星。”朱國標提前感受到了爺爺對孫子的頭疼。
“問題是這蓉城人有時候寧願去街邊小館子,所以這不光得跟同一階層的餐飲館子打,在蓉城開飯店是要跟整個餐飲行業比。”朱國標想起這個,難免再次為常季可惜。
常季,今年二十五,學廚十年,師從過世魯菜國宴大師傅的天才廚師,極其優秀,當初也是花費年薪百萬請來的總廚。
但這剛剛上任一個月,就出了意外,甚至還沒來得及幫忙拿星,朱國標想想都虧。
常季一身白色廚師服,黑色休閒皮鞋,短促的頭發被圈在廚師帽裡,圍裙緊緊的紮在腰間,長身玉立,徑直走到廚房門口。
“這手還真是。”常季用左手握住不自覺顫動的右手,有些憤恨的看著手腕內側的疤痕。
“怎麼會這麼巧。”常季狠狠捏了會,右手才勉強不再顫動,準備推門。
“砰。”不等常季推門,門突然被推開。
“常總廚。”年輕男人穿著廚師小工的衣服,看見常季還有些慌張。
常季正打算打個招呼,但卻聽見裡麵傳來一陣不小的議論聲。
“常季他完了,沒有味覺和右手他算個屁的廚師,我跟你說,他今天就得滾出這個廚房。”說話的人聲音刺耳難聽,猶如公鴨嗓一般刺進常季耳中。
“大強,常總廚一天沒卸任,一天還是總廚,還是要像尊重我一樣的。”一道訓斥不輕不重的傳來。
“副總廚施文金。”常季腦海裡自動對上這人的名字。
“常總廚你來了。”施文金的稱呼從往常的您,變成了你。
“嗯。”常季點頭,然後一步步往施文金麵前走去。
施文金長相白淨,看著比常季大,事實也是,施文金今年三十五,學廚十五年,師從川菜大師傅,自視甚高,但被常季用廚藝打敗後就乖了很多。
而這次那個食材也是施文金的消息,因此常季知道這事和他脫不了關係。
這時候廚房裡麵色白淨,帶著淡淡笑容的施文金也看見了常季。
“常先生,不知道來廚房有何貴乾。”施文金語氣客氣又禮貌,前提是要忽略常季才是這個廚房的領頭人。
“施副廚你當初向我請教廚藝的時候好像不是這麼稱呼的。”常季語氣平靜的指出施文金的稱呼問題。
“你!”施文金想起輸給常季,一直叫這個小自己十歲男人為總廚,甚至要請教他廚藝的屈辱,臉色頓時漆黑,沒了剛剛的虛偽。
“米其林三星,你行嗎?”常季說完,看都沒看施文金一眼,脫下圍裙轉頭就走。
這話一出,廚房裡除了施文金的人,其餘人也都忍不住有些懷疑,而這一點點懷疑頓時被施文金捕捉,頓時氣的麵色青黑。
“你,你!”施文金指著常季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主要是常季人都走了。
然而不等施文金緩和臉色規整馬上就要屬於自己的廚房時候,一道纖細的身影徑直走了過來。
“我覺得常總廚說的對,”走過來的女廚師不過穿著助理廚師服,但卻絲毫不懼施文金的臉色,接著道:“如果我是老板我肯定另請高明,如果我猜測了,我很抱歉,但我要是才對了,”
“那我也很抱歉。”章童刻意衝著施文金齜牙一笑,然後就追著常季剛剛的腳步跑了。
直接給施文金的怒吼扔在了身後,甚至那自動的門關上後都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另一邊常季捏住再次抽搐的左手,走進電梯,這時候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電梯裡照出常季英挺的臉上滿是苦澀,本來隻是嚴肅的眉眼因為瘦了的關係變得冷硬起來。
常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眼,那裡滿是鬱氣和愁緒。
電梯直達一樓,常季從正門走出來,扭頭看了眼在蓉城這座新一線城市裡都顯得極為顯眼又金碧輝煌的大樓,上麵掛著蓉城大飯店幾個刺眼的燙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