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熱的很,池塘邊的假山旁,一個小女孩呆坐著,癡癡望著水麵,荷花大多都枯敗了,結出了一個個蓮蓬。小女孩就這麼呆呆的望著。
“冷宮那丫頭又來了啊,這都快一個月了吧,天天都跑這兒坐著發呆,這丫頭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灑掃的宮人湊在一起閒聊,如今天氣熱,這會臨近午時,最是熱的時候,也沒個領頭或者主子會出來閒逛,宮人也就大多都在樹陰下撿懶
講話的是今春剛招進宮的宮女春花,長的一般,家境也不好,沒有銀錢孝敬上頭的人,一進宮便被分配到了這半等於冷宮的芳菲園。地位低下,也沒有出頭之日,可好處也有,遠了那些達官貴人,也不用時時擔心說錯話做錯事而小命不保。人雖有些呆,到底是活的好好的。
“就你話多,”一個年紀稍長的宮女白了她一眼,伸手就往她頭上敲了一下“雖然她在冷宮,可到底是天家人,可由不得我們這些奴才背後說道,你們撿撿懶就罷了,若是嘴裡不乾淨,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春花柔柔腦袋,討巧的拉著女子的手“這裡沒有外人,知曉姐姐疼我們才敢這般的。”
“不過,月華姐姐,她有四歲了嗎?這麼小就待在冷宮了,陛下知曉她嗎?”又一個小宮女開口問道。
月華看了看圍著自己的幾個小宮女,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對什麼都好奇的緊。也虧的是在這芳菲園,要換做彆處,估計早死幾百回了。
見她不回話,幾個小宮女都拉著她撒起嬌來“姐姐,你就給我講講嘛,我們保證不會亂說的,求求姐姐了”
月華沒好氣的抽出手來,看著一幫子半大的丫頭也生不起氣來“我也曉得的不多,如何給你們講。”她故作嚴肅的開口,幾個小宮女便一臉失望的散開,唯獨春花還黏在她身邊,一副你一定知道的樣子
“月華”還沒等月華開口,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自樹後傳來。聞聲,兩人立即恭敬的低頭行禮“李掌事安”
一個麵容嚴肅,帶著幾分刻薄長相的婦人從樹後走出來,她著暗紫色宮裝,衣服,發髻都打理的一絲不苟,一張不顯表情的臉有幾分不怒自威的神態,春花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對這樣的人,有些天生的畏懼
“既生的膽小怕事,便老老實實做奴才,管好自己的嘴,說不定運氣好,年紀到了還能全須全尾的放出宮去,”李掌事瞧著瑟瑟發抖的春花冷冷的開口說道,“月華,冷宮上月出的事,上麵近來可能會有人來查,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你心底該是清楚的,這幾個新來的你要好好調教,嘴都管嚴些,彆到時候出了事,害的可是我們整個芳菲園”
聽著身後的交談,小小的人影動了動,靠在了假山上,抬頭看了看天,正午的太陽刺的人睜不開眼,周毓索性閉上了眼睛,強烈的光線仍舊透過眼皮,視線是紅色的,並不黑暗。一個月了,時間很快,她從這個小小的身體醒來已經一個月了。
一個月以前,她是被人從眼前這個池塘裡撈起來的,從冷宮到芳菲園很近,隻隔著一堵牆,她爬個狗洞便過來了。因為離冷宮太近,芳菲園沒有主子,隻有掌事嬤嬤李芸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呆在這兒,這裡沒有油水撈,也沒出頭的指望,自然是沒人願意來的。偶爾會有幾個無錢無勢的倒黴新人會被丟到這裡來,除此以外,這裡便跟冷宮相差無幾了。自打周毓醒來後,每日都會來這方池塘邊坐著,她想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也想知道自己現在所處什麼時代,也想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身體有怎樣的過去,為何是她偏偏占了她的身體重新活過來…
一個月下來,儘管周毓沒有開口問過一句話,但也將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聽了個七七八八。她所在的皇朝叫東洲,與大商毫無聯係,皇家姓沐,現在的皇帝是惠文帝,叫沐雲蒼,今年三十有餘,而她今年三歲,在皇帝的子嗣中排第六,但是時運不濟,她的母妃懷她時已是戴罪之身,生下她便被賜死了。她被母妃的義妹蕭美人所養,後又因蕭美人以下犯上,傷了皇後娘娘,不足兩月的她便隨著一起打入了冷宮,除了一個被毀容的蕭美人,冷宮裡還有幾個先帝打入冷宮的後妃,她們在此關了幾十年,瘋瘋癲癲,癡癡傻傻。這一待三年,她不會開口說話,也沒見過皇帝,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冷宮除了她也沒有彆的姑娘,所有人提到她都是冷宮那丫頭,這便是她唯一的稱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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